但闻傅玄歌朗朗一笑,一把搂过了袁素琴:“袁良娣身上飘着淡淡的荷香,很是清新脱俗。”
一句话,又忽视了左尚钏。
左尚钏还尚未察觉,兀自站起了身,娇嗔道:“太子哥哥,我还没有表演才艺呢!”
宋月娥抢白问道:“左良娣想表演个什么?殿下最爱的便是赏琴了。”
左尚钏随手一扯,扯掉了罩在身上的金色白玉裙,里著一件艳红流星裙。
随着鼓声一作,她的小蛮腰一抖,乐声起,曼妙的舞姿在八仙居内翩若惊鸿。
左尚钏的舞很美,也如她人般嚣张跋扈。
很明显,傅玄歌并不是很喜欢,多次将眼神飘向了身侧的袁素琴。
袁素琴与傅玄歌相视一笑,眉目传情。宋月娥看在眼里,双手紧握成拳,表面却丝毫未动。
袁素琴,胆敢狐媚殿下,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把主意打在了左尚钏头上,这个愚蠢的女人,为我所用,借刀杀人这一招再好不过。
而那边厢,左尚钏尚不知这里发生了些什么,一个不小心绊倒了凳子,整个人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她四脚朝天地躺在那里,只那两只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她羞愤得叫嚣:“明月,你这贱婢,还不快扶我起来。”
明月是左尚钏从太傅府上带来的侍婢,是从小侍奉在她身边的,瞧那模样,长得很是灵巧,和她的主子是两般模样。
可惜了,在左尚钏身侧伺候,免不了受尽了欺辱。谭月筝苦笑,都到了此时,她还有心思去管他人,想到前世愚蠢至极,嫁给了左尚钦,受他欺瞒,害得她几乎家破人亡。今世,她必要讨还这一切。
忆起进宫前,谭月如如丧家犬般回到了谭家妄求个求生之所,谁知竟被驱赶了出去。也是啊,她深爱着左尚钦,甚至为他甘愿进宫,到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步,她的心性很高,又怎能忍受在太傅府上的为奴为妾的屈辱。被休之后,又被赶出了谭府,也不知她现今如何了。
唉……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却是落进了傅玄歌的耳里。
左尚钏被明月扶起,又坐了回去,傅玄歌打量着谭月筝,问道:“谭良娣为何叹息?”
谭月筝抬眸错愕,良久才回道:“回殿下,妾身只是想到前些日子,舍妹所遭受的一切,甚为心疼。”
左尚钏见谭月筝将火烧到了太傅府,咄咄逼人地指着谭月筝,怒斥:“你不是与我哥哥两情相悦青梅竹马吗?前段时间你们还为不想进宫而费尽心机,转眼间,你就设计送了一介庶女来我太傅府,也不瞧瞧是什么身份,也配来我太傅府,还妄想做什么正妻,可真是痴人做梦。”
左尚钏尖酸刻薄,谭月筝却不想与她一番见识,只是简单一句:“他们狼狈为奸多年,我只不过是看清了为人,全身而退。要知识时务为俊杰。”
傅玄歌对谭月筝这番话另眼相看,只是这么一句,倒是说得左尚钏颜面尽失,给太傅府抹上了一层灰色。
左尚钏被气得脸一阵白一阵红,一跺脚,放下一句:“你等着,谭月筝,我叫我姑姑来收拾你。”
傅玄歌冷冷一笑,几个侍卫拦下了左尚钏,他说:“东宫之事,还轮不到你姑姑作主。左良娣,你要是想要你姑姑为你撑腰,今日你就滚回你太傅府去。”
左尚钏含泪望向傅玄歌,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怜兮兮地叫唤:“太子哥哥……”
好端端的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谭月筝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一左一右各有一位侍婢在为自己拆卸了那些厚重的首饰。
那青衣的,叫做碧玉;那黄衣的,叫做无暇。
这两个侍婢性子是随了她,都是喜静的,但也聪明,也够勤奋。得了她们,她也省了不少事,这样的侍婢管教起来,不消几日,就可见成效。
忙了这许久,她也是累了,本就底子不好,一沾上床,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碧玉今夜睡在外间,守候在她身侧,但凡是她有些吩咐,都能够随时出现。无暇本是可回自己屋里去歇息的,此时却不愿回去,两个侍婢就挤在一张床上。
无暇笑嘻嘻地说着:“碧玉,咱们主子真好,不像那屋里的那个,要是我们在那屋里,恐怕都要被整死了。”
“你的这张嘴啊,得注意着些,别没事尽给咱们屋里招惹些是非。主子是个求安逸的,恼了她,小心她屏退了你。”两人咬了会儿耳根子,也都先后睡了。
这一夜,月倚栏杆,无风无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