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尚钏眉眼带笑,骨子里的傲气尽显,宋良娣的酒杯还未落下,她已拿着又一次斟好的酒杯站了起来,眼波盈盈地望着太子,微微颔首:“太子,妾身是左太傅之女,哥哥是天下第一才子——左尚钦。”
太子面上毫无动容,只是抬眼看了左尚钏一眼,好一个刁蛮的女子。素问左尚钏嚣张跋扈,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与嚣张跋扈相符,也是个不知礼数的宗家女子。
看来是左贵妃从中作梗,才会选了这般的女子进了东宫。这样的眼线,倒是不足为惧。太子嘴唇未泯,放下了手中的空杯,却是看向端坐在一旁的袁素琴:“袁良娣,你父亲一生戎马,身形魁梧,你生得一副弱不禁风惹人怜的模样,在府上,恐怕是很受怜爱,在东宫,你有哪里缺的,尽管问宋良娣要。”
宋月娥掩唇淡笑,双手亲昵地搭上了袁素琴的手上:“殿下,妹妹哪还会缺什么呢,妾身都已准备妥当了。”她又看向袁素琴,贤淑地说道,“真要是缺了什么,就来找姐姐,但不会委屈了你。”
这宋月娥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姐姐的,听得谭月筝微微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宋月娥绝不会是一个善茬,多年来,东宫仅她一位良娣,许是颇得太子的心意,不然也不会这么安然地度过这些年。
深宫里的女人多少都是不简单的,能屹立不倒地生存下来,绝不会是像她表面那样温柔娴淑而无害,越是这样的人物,就越是难提防。
谭月筝暗吸了一口气,端坐着不言一语。
傅玄歌并没有忽视谭月筝,装作此时才注意到她,略显诧异得问道:“这位便是谭良娣了。一枝独开引蝶渡,淡妆相宜傲霜枝。”
谭月筝动容,他们初相见,傅玄歌此句再明显不过,那****虽未到场,当日的情景自然也是听说了。他,对她是满意的吗?
谭月筝不敢多想,她并不是那种善诗词的聪慧女子,在嘉怡朝,以绣艺来衡量一个女子的品性。她倒是偏爱诗词的,只是吟诗作对还稍欠火候。
谭月筝很识相地并未回应,只是回以一笑。
她很明白,宋月娥是不乐见她们在傅玄歌面前大放光彩的,她很机智,也懂得抓住时机。她还不想以身犯险,从傅玄歌的举动中,能够看出,他对袁素琴是喜欢着的。
袁素琴淡雅如莲般的女子,她出自真心很欣赏,和她走近,也不失为上上策中的保全策。
一场家宴,每个人都各有所思各有所求。
今日的菜很丰盛,美酒佳肴,还有美人作陪,傅玄歌的心情不错。
闲暇之余,他向来喜欢闻琴饮酒,吩咐袁素琴的侍婢拿来了焦尾琴,令袁素琴弹上一曲她所擅长的。
袁素琴所弹的是一曲如溪水般静淌的曲子,如她性子一般。
谭月筝醉在了她的琴声之中,心想这般尤物,怪不得会入得了傅玄歌的眼。看她这身段,弱不禁风,十分惹人怜爱,看来日后定能虏获傅玄歌的心。
谭月筝很是为她高兴。她是不争的女子,自然也会为与她同样不争的女子得到眷顾而高兴。
曲毕。傅玄歌很是欢愉,坚毅的脸庞棱角分明,笑了起来,粗犷不失儒雅的声音响彻在八仙居:“今晚就袁良娣侍寝。”
听到这句话,众人脸色皆变。
宋月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流星般闪过,很快就不着痕迹,她脸上堆笑:“袁良娣真正是好福气,甫来东宫就得到殿下的垂怜,妹妹你可要好好珍惜。殿下不喜脂粉味太重,你沐浴后,自有嬷嬷会仔细着儿提醒你些规矩。这东宫啊,可不比你府上,条条规规的,可烦着呢!”
这一席话,倒像是在指桑骂槐,明着是在说袁素琴不懂事,刚进东宫就和她抢起了傅玄歌,暗着又是在提醒左尚钏莫要在仗着自家姑姑是左贵妃这样的身份来压着她,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起那些非分之想。
好一个城府深重的女子,谭月筝心中暗惊。只盼望日后凡事都顺着她些,得罪了她,可不是件好事,毕竟她现在还未在东宫站住脚。
左尚钏是个直白的,并没有听懂宋月娥是什么意思,嘴一努,驳斥道:“瞎说!我今日身上是父亲从西边得来的稀世脂粉,闻起来就很香,我看太子哥哥也并没有不喜欢。你不要误导了我。”
宋月娥笑了,绵里藏刀的笑,谭月筝很是替左尚钏捏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