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歪在榻上闭目养神,静静的院里,仆婢、侍卫各司其职,悄无声息,无人打搅他,午后人易倦,正迷蒙欲睡间,感觉有人轻轻靠近,瑕一惊坐起,见一侍卫避过众人,借添茶之机靠近自己,瑕冷眼打量那人。
那侍卫见他警觉冷然,面无表情,低低道:“公子,你不记得小的了吗?小的是那送信之人!絷在宫里等着你!”
“那信是你送来的?”
“正是。大公子命小的一路护送公子入葵丘,小的无能,没能保护好公子,害的公子被奸人所害!”
“不关你的事。你来送信的事,侯爷不知道吗?”
“侯爷……大王并不知道。公子命小的暗中扮作护卫,一直跟着的。小的一直为大公子在外边办事,大王并不认得小的。”
“昨日大公子派来的那人是来找你的?”
“不是。昨日那人绝不是大公子派来的,公子小心,那人恐是来探查的奸细。大公子如果派人来找我,绝不会派一个小的不认识的人来!何况公子受伤在此地的消息,小的怕大公子着急忧心,并没有送信给大公子,大公子一心只盼见到公子!还望公子早日动身!”
事情似乎复杂的超乎了瑕的想像。他不想再费神瞎想,只要见到那大公子,便能解开一些谜团!哪怕有暴露自己异世之魂的危险,也要一试。过惯刀口舔血的日子、从小在血盆子里捞生活的他,最不缺少的就是冒险的经验!他向来相信机遇与风险并存的道理。
瑕交代那侍卫依旧扮作护卫隐在暗中,待自己痊愈后再行动。
他虽从不用侍卫保护,但,此一时彼一时也,目前自己毫无自保能力,瑕身边的侍卫暂时还不方便调遣,只好先用那个大公子的人来给自己加一层防护。
傍晚时分,那庆儿买来一堆东西,三、四个人肩背手抬地弄进来,放在廊下。拿着别人的钱买东西,还真是不心疼!
事实上,当时晋国是个强国,晋国的钱,在卫国很值钱。
庆儿将那一堆东西摆开了,让瑕看看都送给家里的谁,瑕哪里会知道!便让他自己决定,自己靠在榻上,只看了看他买了些什么东西。
除了买回一些需要的日用品,吃的,用的和给瑕的补品,还为家人买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礼物:绫罗绸缎,绢花簪帽、钗环首饰等,玲琅满目。庆儿将那些东西分别归置好,将买来的补品和吃的交给邵奕安排膳房料理。瑕留神看着那庆儿将那钱袋中剩了半袋子的刀币、圆币,随手赏给了邵奕给几个服侍的人打酒吃。
给他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买。
这孩子放在现代普通家庭里,,还是一个爹宠娘惯的孩子,要是放在组织里,那也会被折磨成一个为了自己活下去,眼都不眨一些就会杀掉自己身边同伴的夜煞、恶魔;如今却为这么多人操心!
瑕看着他单薄的小身板,蓬乱的头发,少有的怜惜地将他拉到面前,替他擦擦汗,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用膳。
那庆儿却闹了个大红脸,唯唯诺诺扭捏不安,大约是从未和主子一桌用餐的缘故吧!瑕不想看他为难,只好由着他,将那一大桌子自己吃不了的东西,带去给前院那些侍从们吃,庆儿高兴的两眼放光,手脚麻利地问奕要了食盒,装起来,同几个小厮搬了出去。
当日,那侯爷并没有回来,却遣了那胖胖的林太医来给他看诊一回,交代了邵奕一些事情。庆儿顺便向那太医讨了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趁着送吃食的机会,一并送到了前院中去。
是夜,那院中的侍卫却增加了一倍。
看着那么小的人儿,脚不沾地地跑前忙后,为能够照顾同伴,自己连饭都顾不上吃,还高兴的面上红扑扑的,瑕略略地有些惭愧!等庆儿送东西回来,忙完了,将人叫到跟前,细细询问前院中人员的情况。
庆儿便如数家珍地说了一大串人名字,说大家行动不自由,都很担心公子,王公子早日康复……云云
瑕也记不住那么多的人,便告诉庆儿,这次的变故,大约自家的侍从中出了内奸,让他将那些人的姓名、来历、特点、武功本领、家世喜好、家庭成员都写出来!自己好甄别好坏。
那庆儿却不会写字。
是啊,在没有纸张的古代,念书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只有士大夫出身的人,才有资格习字,因此那伟大的教育家,才会提出“有教无类”的观点!
那伟大的、一生郁郁不得志的教育家,此时不知道在哪里?!
只片刻的分神,那庆儿便取来了一卷洁白的丝绢,瑕将那些人的名字、脾性一一问清楚了,记在娟上。用蝇头小楷写着现代的字,字迹是横向写的,同古代的并不一样,旁人即使看见了,也看不明白他写的是些什么。庆儿大睁两眼,看得愣怔,他虽不认字,但却是经常看见自家公子写字的,如此的字迹和写法,倒是从未见过。
不禁好奇地问是什么,瑕难得耐心地给他解释说:“这是一种…。军事秘密联络的符号,防备被敌人看懂。”庆儿崇拜地看着他,对自家公子的仰慕不禁又多了几分。
一宿无话,那庆儿自在瑕的间壁支一张小床,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