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有病吗?”我看着建军,想从他的口中得出答案。
“兄弟,你只是太累了。”建军不回答我,也许他是怕伤害到我吧。
我不再说话,我的心里两个小人在喋喋不休,有病还是没病。
我突然想起什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个半圆形的玉佩,在手里摆弄。如果这个不是建军的,又会是谁的?
建军背着光,我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我也并不能判断建军是否认识出了它。
建军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一把从我手里把玉佩抢了过去。大声的呵道:“我擦,我还以为玉佩被我弄丢了呢,原来在你手里啊。害得俺爹给俺一顿臭骂。”
怎么在我手里的?我当然不会和他讲瘦建军的故事,估计讲了也会把我当成了神经病。
看我还蹲在雪地里,他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说,“哥们,你不是在这里拉屎呢吧?”
“滚~”我没好气的说,“要不是来了个神马大城市的心理医生,我才不会在这里不回家。”
“哦,你是不想承认你有病了!”建军学着我母亲,语重心长的说道,“军儿啊,有病可得治啊!”
“滚!”
和建军谈了很久之后,果然心情爽快了不少。我敢肯定,这个建军肯定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了。
和母亲说了会话,就睡觉了。李大夫睡在我的旁边,因为有些事我看开了,我也对他不那么介意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有人跟我说话,翻了个身我就又睡了过去。梦里我又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那个梦魇。
我一下子惊醒,耳边是轰隆隆的火车鸣笛声。看着窗外不停变换的景色,我愣住了,我是在火车上?
感觉旁边有谁在打呼噜,我一瞅一下子就不淡定了,那个不是瘦建军是谁。
我知道,我肯定是在做梦了。现在的我应该在家里,应该在热热的炕头上。
瘦建军肚子咕噜噜的乱叫,也不睡了。从兜里掏出发硬的馒头,这是我们两个逃亡的干粮。
瘦建军咬了一口,吐了出去。他显然还没习惯我们现在的生活。
我发现我肚子也饿了,跟瘦建军要了一个,也大口吃了起来。
我突然胃里一阵抽搐,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气管向上爬。那种爪子抓在气管上痒痒的感觉让我想咳嗽,却怎么也咳不出来。
我无助的看着建军,建军却在哈哈大笑,他的脸一会变成吴孮,一会变成玲儿,一会变成胖建军……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天亮了”。
这声犹如天籁。我眼前的建军慢慢褪了颜色,最后变得透明消失了。随即就出现了母亲的声音,她小声的问李大夫,“我儿没事吧?”
我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衬衣湿湿的,里面一定都是我昨天出的冷汗。
不知道怎么的,我今天特别精神,以前活的就像个梦一样。
建军早早的就看到我家,他早上去山上看自己设的陷阱,竟然抓到了一个野鸡。
建军看我回来,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和他母亲说了声就给我送来了。
我看到野鸡的时候,它已经断了气,身体硬邦邦的。母亲正在烧着热水,准备拔鸡毛。
我起来时建军正在和李大夫聊着天,看我起来了,建军才转头对我说,“哥们,怎么样,我现在还是这么的机智吧?”
我呵呵的笑。小时候跟着建军没少吃野味,建军虽然瘦,但是脑袋好使。他总能变魔术似的抓到各种野味,我们几个就能在一起开小灶了。
我看着建军,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看他长的特别可爱。我的脑袋里满满的都是“野鸡炖蘑菇,野鸡炖蘑菇。”
建军走后,李大夫拉着我到了屋外,又左右看了看,没发现身边有任何人。才对我来了口,“虽然我不知道建军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想提醒你,这个人不简单。”
我一听火就来了,说话时也无意提高了声调,“你这老小子不仅说我有病,还挑拨我和兄弟之间的感情是不是?”
李大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像我才是不可理喻的那个。他想说什么,眨眨眼睛,还是憋了回去。
我一开始就觉得这李大夫突然出现在我家就有所企图,看他今天的样子,大半是想让我众叛亲离,至于原因,我还没想清楚。
建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树的后面,露了半个脑袋。他显然也听到了我刚才喊的,正在眨着眼睛看着李大夫。
李大夫尴尬的笑了笑,看了我一眼就进了屋子。
今天晚上,我又早早的睡了。也不是白天太劳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身体特别乏。
迷迷糊糊中我又回到了火车上,瘦建军还是瘦建军,他没变脸。他的脸黑了很多,还是拿着那个硬邦邦的馒头,一口一口的吃着。
我看着建军,他并没有看我。
突然他把馒头扔到了一边,用脏兮兮的手在怀里掏着什么。
我知道,他在找他家祖传的玉佩。这是我和他逃亡,上了火车后第三天发生的事情。我还急得他跟我显摆那个玉佩时得意的表情。
瘦建军就像听到了我的声音,果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翠绿色的东西,那东西就是建军家祖传的玉佩。
建军看我一点不惊讶的样子,他倒惊讶了。他拿着玉佩在我的面前晃悠,满脸的显摆,“看看,哥们有宝贝,这是我家祖传的玉佩。下了火车哥们把这个当了,咱俩就好好吃一顿。天天馒头的,真是够了。”
我看着瘦建军,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也许就像这个梦一样,以前经历的也是一个梦吧。
瘦建军笑着从我的梦里消失,我的世界变成一片黑暗。突然眼前亮了,胖建军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的鼻孔呼出的气打在我的脸上,有股发霉的味道。他的脸快贴到我的脸上了。我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
他变得很愤怒,眼睛瞪的圆圆的。他一脸的幽怨,说,“我就是我,你怎么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