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念修学院的名字自然要有它的讲究以及渊源。
俗气点讲,就是名字听起来一定得很牛|逼,否则怎样将唐天明这种自以为好好修行天天向上进入学院便能改变命运的天真少年,骗进本校校门?
譬如京都第一学院,北清学院。
听着就像是某北和某清两所学院合并而成的霸气学院,指不定有人在报考时便着了道,被忽悠进去。
当然京都的这个北清学院,是真正值得趋之若鹜的学院。
沧月大陆对于念修者的培养制度,依次分为学宫,学院,学府。
三百年前,一位来自般若大陆灵渊学府的念修教圣,来到沧月大陆的京都建立了一所学院,因为京都位于沧月大陆的最北面,所以便将这所学院命名为北清学院。当然这位来自灵渊学府的教圣,自然也是当年震慑七界的十方神念师之一的落灯花。
也因此,北清学院每年都可以向般若大陆的帝都学府——灵渊学府保送推荐三名学生。
便是这三个保送名额,就足以奠定北清学院在京都的地位。
学院之上,便是学府。
而灵渊学府,是整个七界中四大学府之首,被称作是最悠久最强大的学府!当然也是七界中,无论人族、雪族、火族、沙族、雷族等数以亿计念修者梦寐以求的圣堂。
当然,京都所辖之内,排在北清学院后面的后面的后面的后面的天炎学院的名字来历,也极富传奇色彩。
最先是在如今天炎学院最僻静也是最森严的禁地位置,发现了一口炎泉。
众所周知,炎泉可以很大程度提高洗念的成功率,是洗念师最钟情的玩意儿。
所以这口炎泉一经发现,便吸引了众多洗念师舍家弃子聚集此处,后来便渐渐发展成如今的天炎学院。
因此天炎学院之称的寓意不言自明,即上天赐予的炎泉。
虽然天炎学院在京都各大学院的综合实力排名不高,但天炎学院在洗念一术上,却是京都其他学院所望尘莫及的。
天炎学院一些著名洗念师的洗念课上,不知有多少其他学院的学生前来蹭课,为的就是能浅学一技之长,方为以后进入更高等级的学府做准备。
以上这些典故趣闻,便是在短短两条街的距离中,从身旁的这位洛衡同学的口沫四溅中,唐天明几次抹脸后深切感受到的。
作为一位典型的京都穷人,虽然偌大的京都没有留给他太多的居住空间,但是洛衡却对脚下这座城极为熟悉,熟悉到可能每一条街道都有过他的足迹。
“终于到了。”
唐天明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背着个巨重无比的话匣子,此刻终于走到天炎学院的院门前,不免长松了一口气说道。
午饭时间刚过不久,此时阳光正烂漫,此时洛衡正活泼,此时唐天明看到这灵天学院的院门,有点小幽怨。
洛衡察觉到唐天明的失望神色,拍了拍唐天明肩膀,笑道:“别失望了,天炎学院除了洗念方面上有些实力底蕴,其余方面都是这些年弄出来坑钱的,不然也不可能在京都只排到第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洗念耗费太大,学院资金困难,想要生存下去,也只有用这种扩招手段吸引一些念修世家的子弟进来,算是变相募捐了。”
唐天明诧异的看着像极了心怀天炎学院未来宏图的某位学院教尊的洛衡同学,霎时听得一愣一愣的。
“寒哥,你肯定也是奔着洗念来的吧?”洛衡突然问道。
唐天明点了点头,当初在流衍学宫晋升试炼胜了萧澜后,他便是听说天炎学院在洗念一术享誉沧月大陆后,才毅然选择天炎学院的。
然而看着眼前这一道木篱笆般格外清新脱俗的学院大门,一脸满是瘀伤本以十分难看的唐天明,陡然变得更难看了。
他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心中无比悲愤道:“唐天明啊唐天明,你怎么就被那个姓秦的女人给忽悠了。”
…………
今日清晨天色微明时,天炎学院今年的招生工作便已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
草木点缀其中相映成趣的白玉广场上,数个简陋木棚分为两排长长搭起,负责学院招生的教习们纷纷对着浩繁的纸卷伏案工作。
左边的这排木棚下,不时传来攀谈笑语三两声,气氛格外轻松闲逸,尤其是当那些来自念修世家的学院新生,从兜里掏出银晃晃金晃晃的大笔学费时,仿佛春风也在此时徐徐吹过,招生教习们脸上俱是笑意融融,纷纷绽出三两朵春花。
右边的这排木棚下,却截然相反。
分明正是初夏晴朗好日头,此刻却似正在秋风漏雨,一片愁云惨淡。
一个个寒门出身的学院新生,额头汗水滚到眼窝异常难受,却紧张得根本不敢眨眼,畏惧看着唯一的那名招生教习,甚至顾不上迎对隔壁木棚那些念修世家的同届校友们投来的轻蔑目光。
这名招生教习名叫柳一风,他此刻的心情也是愁风愁雨格外黯淡憋屈。
看看人家隔壁的木棚,不光大笔大笔的收着学费,而且念修世家出身的新生都会在报名时额外送上一笔束脩添头,人家当个招生教习哪个不是收得兜鼓捞得手软,偏偏只有自己包揽的这寒门子弟报名工作,一个个不交学费,还死皮赖脸要上学院,何谈工作积极性。
“碧月城,叶尚?”
就在此时,一直面无表情的柳一风盯着手中的卷案突然皱了皱眉,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岁的青衫少年,看着对方脸上渐渐泛起的惶恐神色,语气生硬无比的道:“再报一遍城籍姓名。”
所谓城籍,便指沧月大陆下面那成千上万的小城封地。
“碧月…城,叶…叶尚……”
这名青衫少年的瘦削身体已然开始打颤,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听到死刑时的苍白空洞,说话的抖音也异常的严重,已是语无伦次。
柳一风盯着他,突然沉声道:“你知不知道,虚报入学资格,耽误我们工作的后果是什么?”
“对不起!”
这名青衫少年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然后像是一脚跳下悬崖般的说出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