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是无尽漫长的黑夜,一盏昏黄的明灯,不会照亮远方的旅程。路灯下的男人蜷缩着身子紧靠在灯杆边儿上,他的体型瘦弱,穿了一件破旧的工作服,这件衣服对他来说并不算合身,他看起来实在是有些瘦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一根被他夹在指缝里的香烟被抽掉了半截。
心脏像是裂开的花,长情的陪伴不会走天涯。
时光的罅隙,印象里模糊的大手将我高举过头顶,我被扔飞的老高,因为相信,所以在大声欢笑。那是一段童稚的时光,作文命题是关于父母的爱,班级里所有的同学都在写类似在我生病虚弱的时候,父亲或者母亲会冒雨将我送进医院,他/她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我。
我紧了紧自己小手里的铅笔,在封皮画有漫画图案的田格本上写:“陪伴是最简单爱的表达,但我想那并不是深爱,真正的思念,在远方。”
理想如一杯清水注入现实,海洋会接纳它,一起融为一杯不咸不淡的泪花。在无形中像是有一双巨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肩头将我身子扭过。眼前是来时的黑,我的心跳在瞬间加剧,我想要逃离,在所有的谎言没有被揭穿之前。我浑身在剧烈的颤抖着,一股羞赧的尴尬从左侧胸腔处凶猛的炸裂开来。
他讲了一个童话,我重复了无数次这个笑话。
路灯下的男人是我的父亲。他看起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神气,那是一副跟普通农民工人看起来毫无二致的模样,我突然心生作呕,一个蓝色的塑料工作帽倒放在他身边,像是黑夜里耀眼的弧光。
“怎么了?”龚皓突然发问。
真相是需要被掩饰,尴尬的处境是需要快速逃离。“我有东西丢了,很重要,得回去找找。”我绷起自己的神经快步离开。不要说我是一个不孝顺的儿子,这,是人性,一种被很多人具备的人性。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龚皓紧跟着。我没有答话,我现在只想远离他,远离那个骗子,他让我丢尽了脸面。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心焦,也不要烦恼。阴郁的日子里要心平气和,相信吧,那快乐的日子就会来到。”普希金的名言在我的耳边嗡嗡作响,我想这真是该死。努力克制,也许是在努力触及。内心发出了指令,大脑拒绝接受命令,它们吵成了一团,身体变成了战场。
“小,小飞?”身后突然有苍老的声音传进耳朵,我的脚底像是踩到了粘胶。那声音浑厚朴实,像是走过悲伤的山河,跨过孤独的大海。
我假装没有听到,在迟疑了一会儿后,加速逃离。“有人喊你。”龚皓提醒我说。
“没有。”我近乎挣扎的愤怒。
“有,你看,那人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