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长达六年的时间,我见到了他蜷缩的身子,一眼认出。他见到了我疾走的背影,喊了我的名字。
在他的脸上充满了惊讶,“小,小飞?”他猛地冲上前抱住了我,像是电影里的情节,“真是小飞,这么大了。”他很兴奋地用自己的胡茬在我的脸颊处摩擦,用手比量我们相差的身高,像是亲密无间,像是紧密相联。六年的时间,我们没有隔阂,没有距离。
这一刻,是我曾在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重逢,终于变成了现实。可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龚皓将自己的嘴巴张开,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我也是,觉得生活不可思议。当真相戳穿谎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父亲将我们两个人安排在了一间废旧的铁皮房里,房间面积狭小的可怕,两张上下铺的铁床,落满灰尘的废弃木板占满了房间,我倒觉得这里像是一间废旧的储藏室。
六年的阔别,让我跟父亲有讲不完的寒暄。拉下灯绳,我终于将他满脸的皱纹给看的清晰,没有距离,没有沉长漆黑的梦。
父亲询问我们的生活,询问我的母亲,询问我的学习。
“我已经毕业了。”我说。他低沉着脑袋“哦。”了一声。我想自己是跟他有无数的话,所以才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龚皓很识趣地走出房间,父亲递给他一根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烟,龚皓婉拒说:“不会吸。”
我问父亲为什么六年来他都没有回过一次家,父亲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叹息,到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是一个离异家庭的孩子,这曾经让我一时间无法接受,在我的故事里再也不会出现他的名字,但每个虚构的人物身上都会有他的影子。他给我倒了一杯水,说:“先喝口水。”
窗外的月色酷寒,我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父亲很早就起了床,不知从哪里给我跟龚皓买来的早餐。他早早的去上班工作,龚皓满脸失落地坐在床沿边上对我讲说:“或许我想回家再见邹荷一面。你知道我放心不下那个笨蛋,她在我的眼里总是很笨。”
“你有再试图联系过她?”我压低了声音,试探着疑问。
“嗯,她说我并不爱她。可她为什么不相信,我爱她发了疯。”龚皓一副很难过的模样。
不是不相信,是不接受,不相信是雅词。不要试图窥探事情的真相,她尽力隐瞒的,得知真相后是会让你难过。
经过跟龚皓的商议,我们决定在三天后离开SH。
“你不打算在SH发展?”我说。
“一个在家乡都混不好的人,在外地怎么能够出人头地。”龚皓满脸的失落。
临行时父亲从口袋里拿给我一些钱,我说不用,他硬塞给我。
龚皓说:“你们是一家人,但从不说一家话。”
别离是沉长的梦境,我曾经站在荒野的高山上无数次的挥手告别,远方传来是我的回音,脚下是难以逾越的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