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荡潭溇浜泖
江南水乡,四面环湖,河荡襟抱,咫尺往来,皆须舟楫。只要抬起眼睛,接纳的便是一片水的天地。在绿意葱茏的田野间,碧水尽情地扩展着、覆盖着,让人间的所有景物变得朦胧而又透亮。
水,让人们免于干渴,提供鱼虾贝蚌和莲藕芦菱供人食用,浇灌稻禾瓜果,也是一种天然的洗涤剂。人体本身也仿佛一只皮肉做成的盛水容器,假如榨去了蕴储在血液、淋巴腺体中的水份,剩下的骨骼、毛发和皮肤之类,就没有多少份量了。
大大小小的水面,都是在气候、地理、人工等诸多因素作用下,逐渐形成的。犹如生活在极地的爱斯基摩人能够叫出几十种冰雪的名称,江南水乡的人们,每天与水打交道,可以说出江、河、湖、荡、泖、潭、溇、浜、塘等等的特征,加以区分,并且对它们的基本构成,产生极其浓厚的兴趣。
江南水乡较长的河流多称“江”。但一般来说,江是指由西向东注入大海的河流,如娄江、吴淞江、东江。南北向的河流,则称为塘,如七浦塘、白茆塘、杨林塘等。不过,塘也可以解释成为很大的水池,例如鱼塘、虾塘、蟹塘、荷塘。河,往往指内河、市河。古镇的水巷,无疑比江(外河)狭窄。从前,人们喜欢在河埠上洗菜涤衣,孩子们则在河里游泳,纵情嬉闹。可惜在工业时代,生态环境发生很大变化,这样的情景已不复可见。
古人把陆地中的封闭水域称为湖泊。湖与泊也有所区别。湖是指水面长满水草的封闭水域,犹如人长满胡须。泊是指没有水草围拥,可以行船和泊船的水域。如太湖、淀山湖、阳澄湖。荡,也是湖的一种,但范围稍小,且是浅水。如明镜荡、长白荡、鼋荡。荡的四周分布湿地,植被丰富,芦苇丛中经常有水禽出没。
潭、溇、浜,是那些面积较小的水面。潭和溇,一般接近圆形或椭圆形,但潭里的水会深一些,适合大鱼和龟鳖生存。溇里的水较浅,几个人就能将它戽干,用网斗捕捉小鱼小虾。从前,农民往往在溇边罱泥、卷水草,用于沤肥垩田。浜,俗称浜斗,狭长的小河,往往呈半封闭,水流凝滞。人们利用浜斗没有船只行驶的特点,种植菱、藕、茭白、鸡头米等水生作物。
泖,是指为水面平静的小湖。华亭县曾有圆泖、大泖、长泖,称“三泖”(位于今上海青浦区西南)。唐代诗人陆龟蒙《春渚记闻》句“三泖凉波鱼蕝动”,就是描写这一带景色。可惜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淤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