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石驳岸
水乡古镇,由武康岩、青石、花岗岩石构成的驳岸,与躬身而卧的拱桥一起,护卫着岸上的建筑和内河水道。仔细看去,石驳岸上,如意形、枇杷叶形的缆船石,象征着精雅,设计巧妙的泄水孔和拾级而下的河埠,体现着实用,为岁月风霜磨蚀了的岩石则蕴涵着坚实。千百年来它们几经修葺,从元、明、清走到了近代。
驳岸,是古镇的文化符号。
夏天的夜晚,老人们将躺椅放在驳岸上,沏一杯佩兰花茶,摇着蒲扇,讲起古镇的来龙去脉和名人的故事。古往今来,很多叱咤风云、左右时局的人物,不是生养在古镇,就是曾与古镇结下不解之缘。他们厌倦了官场、商场、战场的惊心动魄,卸甲归来,安安心心构筑高大的院落,修建园林亭榭,品味小桥流水,欣赏吴越山歌的情韵,演绎“三言”“两拍”的世俗风情。所以,别看古镇很小,驳岸平常,这本书却往往很耐读。
江南水乡古镇的形成有早有晚,标志性建筑也各有千秋。但,作为临水而居的象征,驳岸无不修筑得很精当。这是一个旷日持久的大工程,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不懈努力。古镇犹如一张荷叶漂浮在水面上,多的是河湖港汊,却没有一座山,所需要的石板全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无法想象先人们以怎样的恒心,募集善款,年复一年地完善这些社会公共设施。按照那时候的道德标准,在桥栏上镌一个名字,或在镇志上印上一行文字,已是光宗耀祖。
与光怪陆离的都市相比,古镇生活未免单调枯燥。从前,这里没有语惊四座的报告会,没有电脑网络,也没有像样的图书馆。从县城过来,要坐好几个小时沉闷的轮船,令人视为畏途。一方面是孤寂闭塞,许多老人一辈子都没有看见过火车和汽车,一方面却是排除杂念,心无旁骛地究根寻源,认真做学问,终于衍成了“枯灯夜读”的风尚。沉滞为奔流所代替,封闭因开创而打破,世界上有很多事物正是这样有趣地转向了反面。
曾几何时,莘莘学子为了寻求知识,实现人生价值,打破湖荡的封闭,纷纷从古镇的石驳岸走进世界知名学府。近百年来,他们的足迹遍及欧美和亚洲各国,很多人成了天文学家、语言学家、植物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