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霏看着夏芷晴,眼神里的焦灼似即将喷出的怒火,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一切有关后果的事情,抛却在了脑后。快步到了门口,四处看了看,继而回转头,看着夏芷晴说道:“我只知道,你被绑架的事,至于之后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今天早上听说你昏迷,在市立医院,我就匆忙赶了过来。“
“绑架?我被绑架了?“夏芷晴手拍着头,“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夏芷晴抬头,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儿,“那慕辰哥哥呢?慕辰哥哥。“
“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听到你住院,就慌忙过来了。“王雨霏喃喃着。
“你一定知道慕辰哥哥在哪,对不对,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夏芷晴紧紧抓着王雨霏的胳膊,丝毫不在意对方喊着疼的哀求,只是眼神的执著,混着泪水,不停的宣泄干净,那些坚定,变成了哀求,最后呆若死灰。
王雨霏紧紧的抱住夏芷晴,手轻轻顺着脊柱的纹理,轻轻下滑。徒留下哭声夹杂微弱的呼唤,“慕辰哥哥,你在哪儿?“
渐渐变弱、归于沉寂。王雨霏轻轻在夏芷晴耳边唤着她的姓名,迟迟无归。
静静挪移的脚步靠近病床,是操纵的木偶,一切按照所提的线。王雨霏舒了一口气,看着陷入空寂中的人,莫名一阵慌乱。是睡着还是再度的昏迷,是困于过去还是过度自责?
脚步慌乱的找来一个医生,同时引来的还有匆忙赶来的李雪。皱着眉,看着王雨霏,后又转头看着医生,等待着结果。
“只是虚脱了,并没事。“医生平静说着,“给你们说了病人正处于休养阶段,千万不要太刺激她,因为就连我们也不确定,过度的刺激会诱发什么!“
“我们知道了医生。“李雪欠了欠身将医生送走,一脸严肃的样子似乎把医生的每一句谆谆教诲深深刻在了自己的日常行为中。
医生走了,王雨霏看着李雪,瘪了瘪嘴,“对不起啊,李姨,我不是故意的。“
“嗯,好在没事,下次注意就好了。“
“可一会夏芷晴醒了,继续追问怎么办呢?“
李雪看着昏迷状态下的夏芷晴,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雨霏点了点头,眉眼的失落掩不去对自己愚笨的嫌弃。低头看了看时间,“阿姨,下午还要上课,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过来看芷晴吧。“
“嗯,好,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阿姨再见。“王雨霏最后看了一眼夏芷晴,开了门。渐渐变小的背影,只是刻画在脑海里你的样子,我仍然清晰。虽说只能透过玻璃看你,一眼也是好的。不能在一起的爱,只是默默祝福你,这么多年了,你在我心底不曾离开过。王雨霏静静看着安静躺着的邱慕辰,默默在心底到了句祈盼,后真的转身走了。多么希望,可以一直陪着你。
如果当初我坚持到底,会不会陪你经历这一切的就是我。如果当初是我被劫掠走,你会不会像对夏芷晴一般待我。可能只是我想太多了吧。自嘲的笑了笑,王雨霏转身离开,只是未曾注意,出现在她身后的李雪,饱含深意的一眼,并未多言。只是静静看了邱慕辰一眼,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毫无打扰的发呆。
熟悉的画面是黑暗的洗礼,夏芷晴也忘了这是最近这两天第几次经历。只是熟悉的自己依旧被捆缚着,不能言语,不能目视,唯有的呼吸是潮湿的气息以及耳朵听得见的阒寂。'这就是雨霏说过的,我被绑架了吗?'试了试手脚,果然动弹不得。
嗡嗡的哼着几声,这样,绑架的人听得到了吧。脚步声响起,低沉的声线下,“怎么了?“
“我口渴,想喝水。“只是我说的这么清晰,你怎么还不明白?
“哦,我忘了,你嘴被封着。“于是绑匪走了过来,解开束缚的胶带,“怎么了?“
“我口渴,想喝水!“
脚步声远去,“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空寂下,回荡着几许回音,依旧只剩下自己。摇头,四处看着,好似可以看得到周围一般,只是一样的黑暗,一样潮湿到发霉的气息。
水到了嘴边,毫无怜悯的往嘴里灌,顺着嘴角,滑到了衣衫上,好凉,挣扎了两下,绑匪好似有感觉,放慢了节奏。或许,他第一次喂别人喝水吧,看来应该不是惯犯。
“你是谁?“只能来得及用嘴抹掉残留的水渍,只是话刚刚出口,胶带继续粘在了他原本就在的位置。
“你没必要知道,等我等的人来了,我会放你走的。“他顿了顿,终究还是说了句话,是安慰我吗?或者只是为了怜悯我?脑袋空空荡荡的思考着所有可能的人选,终究是看不透未来。
过了好久好久,手被缚的发麻,血液的不流通,就好像是针扎指尖一般,难受,想动,只是依旧的噪音,而他就好像不在一般。唯独我一人,空空应对黑暗。
两边的空寂,就像是对人最大的折磨,明明在眼前,一切指标都恢复了正常。可是沉寂的就像是没了思路一般。李雪无奈的摇着头,对着这些静的让人发疯的幽寂。
“邱太太,你好,我们正在找你。“老医生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边说还边抹了抹额头上莫须有的汗。
“啊,医生怎么了?“李雪看着老医生焦急的样子,莫名的一阵心慌,或许是什么不好的情况发生,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焦急的过来。只是越是幻想,心里害怕的越有点胆怯医生即将说出口的话。
“我们研究了下,想着把夏芷晴和邱慕辰挪到同一间病房里。“老医生缓了口气,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
“啊?芷晴的病,恶化了?“李雪惊讶的张大嘴,看着同样张大嘴的老医生。
“你想哪去了?“老医生瞪着李雪,“邱慕辰恢复的不错,完全可以挪到普通病房里,不需要占据监护室这么听着严肃的病房了。“
“可是,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话,会不会加重对单个人的刺激?“李雪难得低了头为自己的天马行空道歉,后疑问的眼神紧紧盯着老医生。
“临床上讲,气场是每个人存在的标准,而熟悉的气场互相交融,对于陷入昏迷或者沉睡状态的患者都有很大的裨益。会促进他们脑回路的神经触形成,以及尽快促使意识对于身体的支配以及神经对于身体复苏内识的掌控。“老医生不停说着的专业术语让李雪不由的翻白眼,头大的厉害。
“医生,你能不能简短点?“
“就是搬到一块,对于记忆回路的形成以及精神对身体的掌控有很好的促进作用,就是所谓的人文疗法!“
“医生,能说人话吗?“邱建国走了过来,听着医生云里雾里的一通绕,进了巷弄最深处,就像是被困在井底的青蛙,找不到归途。
“怎么说话呢?“李雪白了自己老公一眼,很是无奈的扭着胳膊。
老医生脸一红,“医院来了个重病号,着实没地方了,所以想把邱慕辰挪出来。“
“可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在邱建国刚要开口的瞬间,老医生连忙挥了挥手,“你们放心,我们几位老医生连同精神科一块开会进行了研究,这样做,只会促进两人更好的恢复正常。“老医生拍着胸脯的保证下,邱建国和李雪难得的点了点头,同意两人搬到一块的决定。毕竟这样,以后照顾也更方便。
“公安局那边怎么说?“李雪看着自己的老公,矗立在窗前,安静地问着。
“是这样的。名叫肖峰的一个学生和慕辰之间有点小矛盾,肖峰为了报复慕辰,就去芷晴的学校,假借慕辰的名义把芷晴约了出来,绑到了学校附近一个破旧的小院里。并告诉慕辰,不让他报警。经过了几次周转,然后警察到的时候,慕辰已经倒下了,身重两处刀伤,还不算前期的拳打脚踢以及后来的棍伤。芷晴为了保护慕辰,也挨了一棍,在脑门上。后来多亏了一个叫侯跃尧的学生及时赶到,要不然绑匪就跑了,而慕辰可能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邱建国简单的三言两语说下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万千斤重,重重打在李雪的心上。
“我苦命的孩子!“李雪看着两个躺着的青春年少,莫名间眼泪就像是奔涌的清泉,无止、不绝!
邱建国轻轻的抱着自己的妻子,“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两个孩子都是吉人,自然都会平安的。芷晴不是都醒了?咱家慕辰从小就坚强,肯定也会没事的。“邱建国轻轻拍着李雪的背,在耳边轻轻呢喃着。
“是嘛?“李雪泪眼朦胧的看着邱建国,后者眼中的坚定像是最美好的安慰,一切也都很平和的过度。
“只是,那个名叫肖峰的孩子,真的很聪明啊。“邱建国突然感叹了一声,引来李雪一阵白眼以及不停地扭掐折磨。
“他这么对你的儿子和未来的儿媳,你还夸他?“李雪又使了使劲,邱建国的一阵哀嚎中,“怎么聪明了?“
“听警察说,那小子贼精的连着换了三四个地方,连警察都给晃迷糊了,而他最后大胆的就在警察搜索过的地方作案。若不是慕辰偷偷发的短信还有跃尧聪明的活跃,这孩子,说不定还真的就让他跑了。“
“这么有天赋的人,怎么就没用在正道上呢?“李雪叹了口气,“警察有没有说怎么处理他?“
“根据警察口风,估计这孩子悬了,毕竟已经满十六周岁了。“邱建国叹了口气。
“怎么,听你这话,你还觉得挺可惜的?“李雪不满的瞪着自己的老公,受伤的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好像他还为别人惋惜呢?当时听自己儿子重伤昏迷住院的怒火中烧呢?
“大好的年华,不好好学习,走偏了路,国家少了一个栋梁,不可惜吗?“邱建国反问了一句,使得李雪哑然,无言以对。
“可受伤的、躺在床上的是你的儿子啊。“
“可他还好好的,还能醒来继续开始新的生活啊。“
“可万一,万一他变成了植物人,醒不来了呢?“李雪的一句话,让原本气势还高昂的邱建国瞬间哑了火。
“我儿子是个祸害,还没有祸乱天下,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熄火沉寂?“邱建国摆了摆头,把自己脑海里幻想的关于邱慕辰一睡不起的画面甩到了大洋彼岸。“生命,永远都是值得珍重的,或许我们要学会更多的包容,如果他真的有悔过的决心,并不能因为一件事,而判定一个人以后的是非。“邱建国梗了梗脖子,继续说着。
“随你吧,如果你儿子醒来,看你怎么交待。“
“交待?他老子的决定,他敢质疑?他不同意,我呼死他我!“邱建国喷着唾沫,毫不客气的说着,伸出的手,比划的动作,那么的令人向往。
“是嘛?“李雪刚开口,瞬间熄火的邱建国,老实的讨好着自己的妻子,“怎么可能,我就是说着玩,开个玩笑,玩笑。“
“哦,是个玩笑啊?“李雪看着贱贱的邱建国,“我还以为我老公英明神武的君临天下了呢,正想着今晚要不要好好讨好一下,原来是假的啊,那就算了!“
“不是老婆?“
“不是老婆是什么?“
“是老婆!“
“什么是老婆?“
“我错了,老婆。“
“你错哪了?“
“我,我,我。“邱建国哑巴了半天,像是个可怜的拉皮,低了头。
生命本就是造物主创造最神奇的所在,给予的呼吸、给予的思考、给予的双手、给予的一切,就像是完美的盛宴,你不知何时会有的惊喜彩蛋,不知何时会出现的丰盛庆典,不知何时会突袭而至的温柔礼遇。每一个生命,都值得最慎重的思考和对待。其实李雪也明白,只是心里总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