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响起,夏芷晴竖着耳朵,也许每一个声音,都很关键,值得认真的聆听。
熟悉到了想哭的声音在耳畔,怎么会是慕辰哥哥?我一瞬间的纠结,在重物声中被掩饰出口的嗡嗡声。只是为什么?我猜了所有的人,却始终没有猜到故事是这般延续。
黑暗如困人无尽折磨的法宝,我只能听到的声音与低沉的闷哼,每一下痛在心底。只是我的哀求,终究只是画外音般的存在,只有上帝和我能够领会。发麻的手脚就像是不听话的被人操纵了一般,终究逃脱了我自己的控制,无力去挣脱束缚。来回翻到下,我倒在地上,声音短暂的停止之后,继续开始,我亦无力。
林青梦和侯跃尧到了医院,趁着下午的课间时间,同来的还有一些邱慕辰的老同学,当然少不了张梓珊。善意下的果篮,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与机器为伴。脑海还能幻想的画面就算再美,也都变成了泡沫一般。
一阵礼貌的介绍和安慰之后,众人细细看了看,默默表示着深沉的祝愿,便转身离开。邱建国和李雪默默注视着,像是莫大的安慰奖,至少慕辰住院还有人来表示下慰问,算是超过了自己本身的预料。
“同学们,谢谢你们了。慕辰再有了你们的祝愿增幅后,一定会快点好起来的。“李雪笑着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少年们说道。
道别和挥手夹杂着琐碎而结束,“跃尧你们也回去吧,回去好好学习。“李雪看到还没走的侯跃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无聊的休息时间,反正我也无聊,多待会吧。“侯跃尧笑了笑,好似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李雪,眼圈泛着红,“对不起啊,李阿姨,如果我早到一会,慕辰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说什么对不起,阿姨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若不是你,说不定现在的慕辰早就和我们天人永隔了。“李雪揉着侯跃尧的头,极尽温和。“至少现在,还有个盼头,挺好的,阿姨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林青梦静静矗立在一旁,同一个房间,互相映衬呼吸的两个人,只是你们不是说的要请我吃饭作感谢的吗?现在都双双卧着,迟迟不醒是什么意思,不想请客了吗?没这么赖账的吧。
心底重重的叹息、无底的谩骂,不由出了口,只是越说越是伤心的想要泪流。转身,或者逃离,才是最好的面对。
“梓珊,一块儿走吧?“林清梦到了门口,看着还站在那的张梓珊,平静的眼神像是清澈的湖水,永远猜不透的神情下掩饰所有虚无。
“嗯,好啊。“张梓珊点了点头,神情冷漠的看了一眼林青梦,继而走到邱慕辰耳边,轻轻呢喃了几许后转头离开。
林青梦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对着侯跃尧说道:“我们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在侯跃尧困惑的眼神里,与张梓珊一前一后的离开,徒留下发愣的某人。
'他俩不是有仇么?怎么回事?'侯跃尧挠了挠头之后,感觉着实不是自己的脑袋所能明悟的事情,便来到了邱慕辰的床边,静静说着那些可笑的过往、搞笑的小细节,也许这样,就是这样,能有一点帮助,是我真心期盼你能早点醒来。
病房里,在夕阳的金黄色里宣泄着最美好的华年。轻轻起的风,带着翠绿之下清新的呼吸一点多一点的蔓延。细细的耳语声,附和着风起的树叶伴奏,为这个落幕,画上最完美的合奏句点。
李雪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叹了口气,终究无所打扰的出了门。外边的纷扰与病房内无关,就像是沉睡的人与喧闹的声音无关一般。
肖峰的爸妈很是着急,在知道自己的孩子成了绑架犯之后,第一时间去了公安局,看着被铐着的儿子,莫名的心痛。肖爸更是气匆匆的跑上前去,一顿拳打脚踢,若不是警察和肖妈的阻拦,肖爸都有打死肖峰的心。
“你说你个混账东西,怎么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肖爸的唾沫不停挥洒,只是肖峰,低着头沉默以对。
“你个混账玩意儿,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肖峰低着头,依旧不言语。
“你说你哥王八蛋,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混账东西?“肖爸嘴里说的话,没有一个字离开了脏词,肖妈此时也不嫌弃自己老公的粗俗,只是瞪着眼睛看着肖峰。
只是肖峰依旧低着头,平淡的眼眸,看着手铐,一句话不说,就任由唾沫溅到自己的发丝上,既不抬头,也不回话。
这呆愣的样子,看得肖爸一针火大,接着就要再上去一顿肌肤的折磨。
肖妈连忙拉住肖爸,让他先出去消消火,自己想想办法跟儿子聊一聊。
“你个小兔崽子,好好听你妈的话,要不然,一会我进来削死你我!“肖爸怒气四射的看着肖峰,眼神里的威胁,清晰可见。
“好啦,好啦,你抓紧出去吧。“肖爸无奈的摆手,一声'哐当'的门响,震的桌子上的水杯里水花四溢。
“肖峰,抬起你的头!“肖妈看着自己的孩子,尽可能柔和自己的嗓音和眼神,直直盯着肖峰。
肖峰抬脸,看着自己老妈眼里打转的泪珠,和两鬓发白的发丝,“这件事是我做的,有什么结果,我一力承担!“肖峰咬着牙,梗着脖子说道。
“你承担NMB啊你承担,你承担的起吗?“肖爸气匆匆进来,下一秒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呼在抬着脸的肖峰身上,直接将其呼倒在地。
“你给我出去!“肖妈大吼一声,看着肖爸,眼神里怒火恨不得焚尽后者。使出的力气,拉着肖爸的胳膊使劲的往门外拽。
“你们给我小声点,这是公安局。“李警官一脸威严的看着眼前的一家人,着实太不把公家的地方来尊重了,心里憋的火大。
“我们知道了警官,对不起啊!“肖爸肖妈连忙道歉,只是默契的分工好,一人去询问李警官关于自己儿子的情况,另一个人继续跟肖峰继续交谈着。或许此刻的每一句话,都会至关重要。
“你说你承担,那我问你,你知道一句承担,你知道你承担什么?你的人生才刚刚起步,你以后会有自己喜欢的工作,会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你们甜蜜的生活在一起,有一个温馨的小家,可以畅游大好河山下的美妙,可以吃遍你喜欢的每一个美食,可以玩遍每一个你心仪已久的游乐设施。你会有自己的孩子,看着他走你走的路,听着他开口叫你爸爸......“肖妈一字一顿说的那些美好,就像是电影最温馨的画面,“你的一句承担,这些美好都将烟消云散、与你无关,只残留白发送黑发,只会留下我和你爸孤独终老的身影,我们含辛茹苦那么多年,就像是付诸东流水一般。“
“妈,孩儿不孝!“肖峰眼泪流下,双膝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与地面的声音,与最后的毫无声息,鲜明对比下的空寂,哭泣声就像发自心底的悲歌。
“峰儿,你好狠的心!“肖妈看着自己的孩子,双手颤抖着,终究是没有再去扶。
“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一力策划,与任何人无关!“肖峰梗着牙,硬梆梆的说着。只是话语刚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嘴里吐出的白沫吓得肖妈一声惊呼。
“怎么了?“肖爸和李警官慌忙的进来。
“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肖妈惊慌失措的看着肖爸和李警官,“我们正聊着,他突然就这样了。“
“老王,打120!“李警官对着外边吼了一声,冷冷看了一眼肖氏夫妇,“你们的时间到了,现在可以走了。“
肖氏夫妇无奈的摇着头,在李警官严厉的目光下,看着自己躺在地上的孩子,一步一回头,就算再不舍,也只能渐渐离开。
“有探出什么吗?“肖妈看着肖爸,眼神直直看着。
肖爸摇了摇头,“这个小兔崽子绑架和重伤致死罪够他受的了,警察那根本就没有松口的余地。“
肖妈叹了口气,“那去被绑架的人那里去看看?试试看能不能私下里和解?“
“就算和解,警察这里也不会松口的,他们已经准备好相应的证据了。“
“啊?不会这么快吧?“肖妈惊讶的看着肖爸,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
“谁知道他们这次怎么这么速度!“肖爸掐灭手里的烟头,这一抹红,快要归了沉寂。
“那个药?“肖妈看着身后并无他人跟随之后,轻轻附在肖爸耳边问道。
“已经喂进去了,只是怎么会发作这么快?“肖爸轻轻笑了笑,随后皱着眉头。
“你也是的,跟你说了,来演戏,你说你真这么使劲看什么,把我的宝贝儿子打坏了,我让你一辈子上不了床!“肖妈白了自己老公一眼,只是那一抹白,总是那么妖异。
“没办法,太投入了。这个混账小子,真是可气!“肖爸讨好的看着肖妈,“看来咱们又要换名字和住址了!“
“换吧,又不是第一次了。“肖妈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是不是应该先去看一下伤病号啊?“
“去吧,要不然,也说不过去。“
肖氏夫妇买了点营养品,找到市立医院,然后在导医台问到了邱慕辰和夏芷晴的病房号,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却听到耳边的一声问候。
“你们是谁?“侯跃尧看着眼前的两人,神色冷冷地问着。
“这儿是邱慕辰的病房吧?我们是肖峰的爸爸妈妈,今天来探望下邱慕辰。“肖妈礼貌的说着,略带歉意的声音,饶是动听。
“肖峰的爸爸妈妈?“侯跃尧皱着眉头,“你们走!“
“跃尧,你在跟谁说话啊?“李雪听到外边说话的声音,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口的一对夫妇和愤怒状态下的侯跃尧,“你们是?“
“你是慕辰的妈妈吧?您好,我们是肖峰的父母,来探望下慕辰,看看他怎么样了。“
“哦,进来吧。“李雪平和的语气下,不带着一丝的情绪,听不出的冰冷,也没有一丝好客的热情。“跃尧,去叫一下你邱叔叔。“
侯跃尧带着满腔的愤懑,去找刚刚和医生讨论治疗方案的邱建国,留下进了门的肖氏夫妇还有李雪,在病房,看着两个昏迷着的人。
“嫂子,对不起啊,我们家那混账小子做的事,真的很抱歉。“肖爸看着躺着的两个人,触目惊心之下,“这样,用最好的技术,最高的水准,来救两个孩子,有多大的花销,我们来出,需要买什么,我们来掏钱!这儿有十万,你先拿着。“
李雪冷静的看着,并没有伸手去接钱。
“嫂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肖峰这孩子打小就没跟在我们身边,这听说到他出事,就慌忙赶来了。真是对不起啊!“肖妈解释着,“你看这点钱,是我们一点小小的歉意,你先收下。“
李雪顿了顿,接过了钱,低着头,依旧沉默着。
“老肖,你不是要去找医生问问有什么先进的疗法来帮助孩子清醒的吗?“肖妈碰了碰肖爸的胳膊,肖爸连忙反应过来,“哦,对对对。“
“不用了。“李雪抬了头,轻轻说了句。“医生说最好的方法是人文疗法,多说说话,少受刺激。“看着躺着的两个孩子,只是不自觉眼泪就不停的打着转儿!“其实你们的来意,我也清楚。“
肖氏夫妇愕然一下,有点不知所措,“嫂子,我知道这样做弥补不了什么,可肖峰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啊,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如果肖峰真有悔改的心,我们可以慎重考虑,毕竟,每一个生命,都值得最荣耀的对待。“李雪顿了顿,终究还是说不出那一句原谅。
“谢谢你啊嫂子,你能这样说,我们就知足了!“肖氏夫妇紧紧握着李雪的手,颤抖的老泪横流!
“呔,你们干嘛呢!放开我老婆!“邱建国大吼着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