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又是一个令人惋惜的人物。
昔日京都盛传:“武有赵意,文有倾澜,可定乾坤,可换天下!”
只是如今,一个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一个自甘颓废,缠绵病榻,俨然也是行尸枯骨了——
昔年那般惊才绝艳的人物,那么般的耀眼,那么快的凋零。就好像那短短的一瞬,就已经燃尽了一生。
再没了永乐街上,久安湖边,少年打马而过,侧帽风流;再没了文华楼上,杨柳桥边,少年挥毫泼墨,七步成诗。
就像这大赵将尽的气数,就像那名琴将断的琴弦,在写尽大赵史页的优雅风流,谱尽九国英雄的正气长清后——
便作西山,便成绝响。
已然,绝响!
连见惯了世事沧桑的老先生只能感慨:“哀哉,意之!叹哉,倾澜!若是吾等皆可效仿其胸怀天下,心系江山,我大赵何愁不兴啊?“
茶楼里的气氛十分地沉郁,久久没有人说话,人们都在思考的自己的事情。
荏苒站在茶楼上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人们,不言不语,仿若天地亘古沉静。袅娜的水汽轻盈如蝶,氤氲栖息在眼睫眉梢,让她原本清澈通透的眼看得不甚明了真切,似乎一汪薄透的水上轻轻渺渺笼了一层雾气。
或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深刻的一次,茶楼里的人们把自己的命运前途与家国的命运前途联系起来。以前他们根本就不会去想,更不愿意去想。乱世之中,命如草芥,朝不保夕。这种境况,足以让许多的人,或醉生梦死,或茫然无依,最终碌碌无为。
良久,终于又有人开口了:“前些日子,族长又在凤凰祠张了和亲榜文,莫非又是那可恨的裕国——”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似的,茶楼外的大街上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传来一阵锣鼓的喧闹声,似乎有人拖长了官腔在高喊:“……陛下有旨,为结邻国永世之好,特于凤桐择一位和亲公主和四名陪嫁媵妾……”
说书的老先生不由得摇了摇头,手中合拢的扇子再没打开过:“裕国,再怎么折腾,也就是个凡国,真正可怕的,也是这次来求亲的,是那个……”
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朝着西南方微抬下颚。
可谁都知道,那里是——枭国。
顿时有人轻轻抽气:“可怜我凤桐圣女又遭荼毒……”
一室沉默。
弱势之下,再无邦交。继赵意之、君倾澜后,谁又能成为赵国补裂天的手?
谁能?
说书的老先生最终叹了口气,向京都所在的北方拱了拱手:“唯愿陛下励精图治,上敬天地,下抚万民,兴我大赵,护我凤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