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线报是假的?”秦深然忍不住拔高声调叫道。
“要死啊,小声一点!”西门飞扑上来,捂住他的嘴,然后贼兮兮的往身后的报社大门瞄了几眼,才压着嗓子威胁警告他,“隔墙有耳,再叫这么大声,小心我跟你同归于尽。”
秦深然用力掰开他的手,低声道:“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什么高中生群殴事件?”
“嗯哼,”西门嘿嘿一笑:“如果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争风吃醋也算的话。”
“报社接到的热线电话不会是你打的吧?你就是那个不明人士?”
“不是我,现在是我们了。”
“……”什么叫我们?他什么时候跟这货成了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被莫名其妙地拖下水,总要知道原因吧,秦深然一脸无语地问。
“我听一个朋友提起,他儿子的学校前段时间来了一位亮瞎眼的美女代课老师,据说还在学校引起不小的轰动。本着眼见为实的职业操守,我早想去采访采访这位美女老师,可你也知道,最近总编辑大大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盯我盯的那么紧,所以咯……”
此人有毒!
秦深然一手抚着额头,一手虚弱地扶住墙,“可为什么要拉上我?”
“我们报社其他几个男的不是太‘老当益壮’就是太‘影响市容’,我可是要以知名摄影记者身份在佳人面前亮相的,总要找个模样过得去的人来冒充助理吧。”西门一脸烧包地凹了凹造型,“再说了,据我所知,你不是这所高中毕业的吗,必要时还能打打感情牌不是。”
那他就更不能帮这个祸害去坑自己的母校。“不去,你还是找别人吧。”
“亲爱的深然,小然然,然然然……”西门一把死死抱住秦深然的大腿,不让走,喊得那叫一个肉麻,他都快吐了,只见这货声泪俱下,“我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好不容易交上你这么一个朋友,从小我就梦想以后能讨个女老师当老婆,现在终于看到一丝希望,难道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你真的忍心看我孤独终老吗?”
“好……吧,我可以陪你去,大不了到时候先撤。”
“不行,还有很重要的戏份需要你表演。”
“戏份?表演?”秦深然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护住胸口,他可不出卖色相。
就见西门迅速掏出一份A4纸大小的小本本,直接塞进他手里。
秦深然好奇地看了几眼,顿时瀑布汗。
这个小本本上分门别类地写满了各种夸他的台词,标题都是些什么“深情高富帅路线”、“绝症韩剧暖男路线”、“爱心人士宠物路线”……五花八门,简直满满的套路。
“这是干什么?”他目瞪口呆地问。
“到时候你只需要看我的眼色行事,按上面写的来夸我,记住一点要不动声色,自然而然地塑造出我高大伟岸的形象!”
秦深然:“……”
手里这份沉甸甸的台本,某人不去做编剧实在太可惜了。
不由分说,就被西门强行推上车,他坐在副驾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回来怎么向总编交差?”
“借口有的是啦,放心放心,这方面我有经验。”
“……”也是,这货假公济私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两人借着采访的名义混进学校,结果却被告知:
“什么,那位女老师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代课了?”
“什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再来?”
“什么,联系方式都不清楚?”
……
噩耗连连,西门都快哭了。
不用做帮凶,秦深然表示很满意,亲切的与几位校领导逐一握手,相谈甚欢。
一走出学校办公楼,他本来还想虚情假意地安慰西门几句,没想到这货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原地复活,“天呐,我仿佛感觉到了满满的青春荷尔蒙向我扑面而来,快瞧啊,多么美好的胶原蛋白浪潮!”
秦深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远处一块露天排球场上,许多女孩子正在欢声笑语地打排球和羽毛球。
见他扛起相机,摆出冲锋的架势,秦深然一把抓住他。“你要干嘛?”
“当然是去为这些未来的小花们拍下青春的纪念册咯!”
看着西门屁颠屁颠地飞奔而去,嘴里还不断地欢呼着:“阿泽西来啦……”
那个,他要不要先去叫一下学校保安?
……
什么是母校呢?
有人说,母校就是那个你可以一天骂他八遍,却容不得别人骂他一句不好的地方。
秦深然不太清楚赋源高中对自己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也许只是一段青春年少的闪回记忆,带着迷惘的、叛逆的、放肆的、悲喜的三个年头。记忆中那一张张早已模糊不清的青春脸庞,可能都已各自成家立业……也是在这里,他得以延续与奈落失之交臂的缘分,哪怕现在看来,那是一份长满了尖刺,让人无从伸手去抓住的孽缘。
他独自走在校园的林**上,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喂?”
“是我。”
他骤然停下脚步,居然是奈落,她怎么会有他的电话?
对了,他之前去杂志社面试,填资料有写过。
电话里的熟悉声音继续响起,“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在外面跑新闻,可能……”
“哪里?”
他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话:“赋源高中。”
电话那头的沈奈落明显怔了怔,大概没想到他会去赋源。
“你等一下,我就在附近。”
秦深然还没弄明白她的意思,电话已经响起嘟嘟嘟的忙音。
她就这么挂了?
那他到底是等,还是……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