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瑶本来以为,喝完那碗又黑又苦涩的避孕药之后,自己大概是可以解脱的了。慕将军身上散发出的寒冽气息和居高临下的睥睨,让她有些惶恐不安和慌张无措,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她此时,尽管为自己失陷的心和失掉的贞操心痛和懊恼不已,但更多的是,想要立即逃离这个让她不堪羞辱和惊慌失措的将军府。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介入别人的感情之中。
慕逸轩认为,这个世上,他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怀上他子嗣的人必须是裴乐瑶,他十分痛恨那些想借着和他上床达到母以子贵目的的女人!
除了裴乐瑶之外,其他女人的作用,都不过是暖床罢了,绝不能有孩子作为牵绊!在和她们第一次做之前,他都会告诉她们这个原则,她们也都同意了,他才把她们接进门来的。因此,他的侍妾和连凝月,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一点,也一直紧紧恪守这一点,从来不曾也不敢有半分的越池!
裴安瑶错估了慕逸轩。他不同于任何一个她曾经认识的男子,于他而言,对待敌人,向来没有最狠,只有更狠。即使,对方只是一位女子,只要那个人触及了他的底线,他一样会想出一千种方法让对方身不如死无误。他的底线便是:裴乐瑶!
把她放在将军府的一个角落里里,已经是他慕逸轩能做到的最大的宽容了!
她裴安瑶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挑战他的底线!
既然她选择了站在他的对立面,就必须承受这样愚蠢的举动带来的一切后果!
她既然不识好歹地要屡屡前来继续招惹他,那也休得怪他无情了!
他不是个喜欢为难女人的人,却极其讨厌那些把别人的宽容当做软弱、得寸进尺的人。对于那些过分自以为是的愚蠢家伙,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们知道:自己的那一点小聪明其实是多么的可笑!他要让她们知道:惹恼他的后果是如何的惨烈!
黑压压的乌云,弥漫了整片天空,云层翻涌,狂风呼啸,却是迟迟未见一滴雨落下,空气,沉闷得令人莫名的心烦意乱。
临岳城,是先皇赏给慕逸轩的作为屡屡打胜仗的赏赐封地。在慕逸轩被派驻守此地之前,它只是一个破败凋零的小乡城,却在慕逸轩来了之后,闪电般发展,很快便成了碧国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堪与京城比肩。如今,除了京城之外,碧国最繁华的地方便是临岳城,甚至,临岳城比起京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这一切,都有赖于慕逸轩绝世的经纬韬略!
因此,临岳城的百姓,对于慕将军,虽然未曾谋面,却无不对他感恩戴德的,在听闻他的冷酷专断之后,仍然认为:他虽是一个私人感情十分强烈的人,但在别人没有冒犯他的情况下,却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陌生人或是路人,该做到的他一定会做到的。
有些人,因为至情,所以无情,又因为无情,所以至情。
此刻,慕逸轩命人把裴安瑶架到一个烟绕花环的地方,俗称:青楼。没错!这里便是临岳城里最为有名的青楼:醉芳楼!里面的女子,个个皆是碧国难得一见的才貌双绝的倾城女子,对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对于谈情调笑,无一不通。因此,醉芳楼不仅名震碧国,艳名更是远扬四海,吸引了不少来自天下各地的男子皆络绎不绝地慕名前来、寻欢作乐。偌大的醉芳楼内,却是日日都人满为患,金镀的门槛都被踏烂了好几副。
老鸨的脸上,终日笑不拢嘴。
在这里,全是寻欢作乐的男子和衣着暴露的女子,男子或借着两分醉意、或借着阔绰财力,正在肆无忌惮地拥抱着各式各样的环肥燕瘦,对她们上下其手、言语挑逗,十分猥琐****,而那些女子则都是一副欲迎还拒、欲语还休、放荡又娇怯的模样。
对于这种地方,裴安瑶并不陌生,曾经,为了执行师父吩咐的任务,她和师兄、师姐、师妹都去过。只是,慕将军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裴安瑶不解地看着一身漠然气息的慕逸轩。
为了防止她继续挣扎,慕逸轩的手下在她身上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任何疑问。
其实以自己的武功,她在被抓住之前不是反抗不了,只是,师父说过,她不得在碧国施展自己的武功,更不能让碧国人知道燕国有天萃山庄的存在。否则的话,师门将与她恩断义绝。
想想当年,若是没有师父的出手相救,自己一家人如今怕是再世为人了。所以,师父是她此生最大的恩人,她也很听他的话。他既然不准她在碧国人面前施展自己的武功,纵然她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却也是顺从地藏着自己的武功不显露。
本来在忙着招呼客人的老鸨,在看见慕逸轩之后,立即撇下其他客户,浓妆厚抹的脸上讪笑成一朵灿烂的大红花儿,忙不迭地屁颠屁颠走过来:“喲,慕公子!今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也不通知老身一声,好让老身安排本楼里最好的姑娘来伺候您?”心里却已被慕逸轩冷若寒霜的表情震得有些发憷,暗自嘀咕:莫不是凝月这个丫头不懂事,伺候得不好,让慕将军生气得前来醉芳楼找她们的晦气?
想及此,她不禁暗暗地将连凝月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几遍,又是时时刻刻提着心神儿,担心一不小心又更加得罪了眼前的这个武功一流、能力一流的冷面阎罗,那可不就是吃不完兜着走这么简单的麻烦了,而是下普通地狱和下十八层地狱的区别了!
老鸨把慕逸轩迎进了一间高雅的厢房,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自己好歹在风月场中混了几十年,练就了察言观色、看人斟茶的一身本领,可是,即使老练如她,却是也从来猜不透他那张冷冷淡淡的面孔下,究竟藏着怎么样的心思或情绪。此时见他仍旧一声不吭,她心下更越加惶恐不安,狭长的眼睛偷偷观察着眼前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爷的脸色,揣测着他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然而,上面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她依旧无法出一丝一毫的端倪,以揣摩他的心理一二。
旁边一位手明眼快的丫鬟立即端过来一张犲皮双凤并秀太妃椅,置于慕逸轩的身后,请他坐下。
慕逸轩随意地坐下,悠然地翘起二郎腿,脸上并无任何表情,静默间,却已是威严无比,足以震慑得在场的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纷纷提心以待。
他看都不看老鸨一眼,只是似有似无地笑道:“徐娘,我今日来,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这位老鸨,曾经也是一位名震一时的青楼女子,后来年老色衰了,便开了这醉芳楼,人们都忘了她原来的名字,只知道她姓徐,于是便都称呼她为徐娘。
徐娘的心里终于得以暗暗一松,至少可以确定了,慕将军这次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却又有些疑惑地笑道:“难得慕公子如此关照老身!老身在此先谢过了!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礼物?如此金贵,劳烦慕公子亲自送来?”
慕逸轩的目光淡淡地落在裴安瑶的身上,漠然地迎上她迷惑不解和些许不安的目光,唇边勾起的浅笑很是凉薄无情:“谈不上金贵,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女人罢了。”
徐娘顺着慕逸轩的目光,看到一身清冽的裴安瑶。见多识广的她,立即明白了慕逸轩言下的意思,笑道:“不知道,慕公子想要如何处置这位姑娘呢?”
慕逸轩依然保持着那似有似无的讽笑,口里吐出的每个字明明是那样的云淡风轻,然而其迸发出来的冷冽气息,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就让她来招待你这里的客人吧。”低沉而清晰,却是犹如一颗炸弹一般再裴安瑶的心里炸开来。
裴安瑶震惊地看着他,眼里写满了愤怒和抗拒,无奈自己已经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更是说不出只字片语。
所有无声无息的抗拒和不屈,即使是那么的强烈亢然,却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徒劳无功。
眼前的那个冷酷绝情的男子,根本不把她的抗拒和愤怒放在眼里,更不把她的公主分身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卑鄙无耻、****蛇蝎、巧取豪夺的女人!是她的得寸妄想进尺、不知天高地厚才导致了她今日这般的下场,完全怨不得旁人!更何况,她生性放荡,他此举,也不过是成全她而已。
徐娘细细打量着裴安瑶,觉得她虽然不似自己这里的女子那般倾城绝色,却也是出落得端庄大气,浑身有一种清丽出尘的气质,却是难得。有些男子特别偏好这一=一种口味,偏偏,她这里不缺少倾城绝世的美女,却缺少像裴安瑶这种清丽出尘的女子。不,应该说,这个世间最缺少的就是这种清丽脱俗的女子了。
所以,打量过后,徐娘的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再是乐意不过,一扫刚才的谨小慎微,笑得合不拢嘴:“慕公子的这份礼物,实在是好得很哪!老身实在感激不尽!要不这样,醉芳楼里最近又新调教出了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都是尚未****的清倌人,老身即刻唤她们前来伺候慕公子,好好地报答慕公子的这份好礼物!”说完欲要立即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安排那几位女子前来。
“不必了。”慕逸轩冷冷地打断了她:“她已不是处子,不过是一块破烂的抹布罢了,一文不值。不要侮辱了你楼里的那些女子!”
在众人面前,承受此等奇耻大辱的裴安瑶,早已愤怒不已,热血在脑袋里翻涌滚动,她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将那张恶毒的嘴撕个稀巴烂,无奈拼尽全力也解不开身上被封锁的穴道,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甚至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她心里已是悔恨得肝肠寸断的,痛恨自己在一个时辰之前为什么那么愚蠢地选择了不拼尽全力反抗,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万一自己的身体再被其他人玷污了,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师父若是知道她这个境况,一定会原谅她使出身上的武功的!
徐娘顿下更加确定,这个清冽如水的姑娘怕是得罪冷酷阎罗般的慕将军了,慕将军带她来此地,必定是为了羞辱她。
徐娘心里略略惊讶,在她的印象中,慕将军虽然对除裴乐瑶一家之外的人都冷血淡漠,却从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无辜的人,更未曾见他对哪个女子这般狠心过。
看来,这位姑娘,是将慕将军惹得不轻呀!
这天底下,竟然还有敢惹慕公子的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应该是活得不耐烦了!
当晚,一场声势浩大的竞价活动在醉芳楼的水月台拉开帷幕。
众男子听闻醉芳楼里来了一位新的姑娘,即将展开竞价仪式,莫不是静坐以待、翘首期盼。
醉芳楼里的女子皆是天下绝色,水嫩撩人,很多男子都愿意为一睹芳容或共度春宵而倾尽千金的。能让徐娘如此花心思举行竞价仪式的姑娘,一定是国色天香般的美人,非一般的俗脂艳粉可比拟。
裴安瑶被醉芳楼的丫鬟精致地打扮了一番,当身穿白色蝉翼薄纱衣、头挽群芳垂云髻的她被推到二楼的水月台上时,台下的男子均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呼吸。
透过薄薄的衣料,她曼妙迷人的身材若隐若现,光滑细腻的肌肤,在暖黄的灯火下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清辉,那鹅蛋般晶莹白皙的脸,似是未曾沾染人间烟火一般,清丽出尘,宛若天上的仙子忽然降临,美貌不可方物,脱俗似若清莲。
如此一来,自然便夺了这些男子的呼吸,一个个的眼睛睁得像是眼珠子快要脱出来一般。
慕逸轩看到台下那些轻浮男子的举止,很是不屑和鄙夷。在他看来,卑伪****的裴安瑶,根本不应该得到如此的赞赏的,这些男子果然都是一些既庸俗又猥琐的好色之辈!
他把徐娘叫过来,如是这般地吩咐她一番。
徐娘不停点头,最后迅速离去,走上楼台,站到裴安瑶的身边,笑意盈盈地对着台下的观众朗声说道:“诸位官人,这位我们醉芳楼新来的女子,便是京城里有名的裴安瑶裴姑娘!今夜,是她在我们醉芳楼接客的第一晚,由于她已不是处子之身,所以老身在这里也不抬价了。一文钱起,开始竞价!”
台下的男子先是愕然:“京城里有名的裴安瑶姑娘?怎么没有听说过?”不过,一心想着寻欢作乐的他们也没有深究的意愿和必要,转瞬间就纷纷投入了激烈的竞价中。
“我出一文钱。”粗犷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响起,声调壮似洪牛。
它的主人,是一个熊腰虎背的虬髯大汉,在人群的最后,此时双脚正连鞋踩在原本干净的梨花木椅上,极力踮起脚尖,用力嘶吼,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他的嘴边早已是垂涎不止,哈喇子正不断往下流,样相极其污秽下作。
徐娘认得他,这是一个非常令人讨厌的家伙!一身穿着破破烂烂的人,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却偏偏十分好色猥琐又贪婪无耻,每次来都是拿着一大堆零零散散的吊钱来消遣她们这里最便宜的姑娘,还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每每硬是将她们折磨得半生不死、伤痕累累的!很多姑娘都怕了他,对他能避则避,他还屡屡以她们的服务不够周到为借口,来延长上蹂躏她们的时间。做生意嘛,以和为贵。徐娘自然深谙这个道理,看在钱的份上才没有和他过多计较。只是,那些姑娘都是她用来赚钱的,每每被他用过之后,便好几天都接不了其他客人,影响了她的其他财源,她真是对他讨厌至极,只是不好撕破面皮,怕影响醉芳楼声誉而已。这下见到他的这副粗鄙嘴脸,她更是如咽下一只苍蝇一般恶心反感,故而拉着脸,一言不发。
“二十文钱!”又有人喊道。
“五十文!”
“一百文!”
“两百文!”
“五百文”
“一两银子!”
“十两银子!”
“一百两!”
……
叫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刚刚那个虬髯大汉的气焰顿失,焉了一般,耷拉着脑袋,没了声息,他当然没有那么多钱来和别人竞价。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精神,和身边醉芳楼里一些相对廉价的姑娘打情骂俏起来。青楼里的女子,都不过是用来消遣的而已,用哪个不是用?
最后,有人竟然开价到了一万两,其他人才肯止住了继续叫价。他们心里不屑地想:一个已经破了处的女子,即使再倾城绝色,亦不过是残花败柳,自己好歹出身名门望族、家财万贯,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弄不到?实在犯不着为了一个残花败柳去花费一万两!
台下嘎然而静,显然,众人对于这次的竟价已经兴致阑珊,都心照不宣地等着台上的徐娘宣布最终的结果,结束这次的竞价了。
出人意料的是,徐娘却是看着刚刚那位猥琐的虬髯大汉,挤起僵硬的笑容道:“恭喜这位官人,您赢得了本次的竞价。今夜,将由裴姑娘来陪您共度良宵!”
台下一阵哗然。
虬髯大汉顿时怔住,口瞪目呆,围着胡须的口大张着,大得能一口吞下十个鸡蛋,把下巴都挤得快要掉下来了,邋遢胡须上沾着的口水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众人更是骚动,纷纷喧声质问徐娘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徐娘却是淡定往下横扫一眼,随后笑道:“不好意思!各位客官!老身忘了告诉你们了,这次竞价,原则是价低者得。如今,这位官人出一文钱,是本次竞价最低的价钱,所以,自然裴姑娘今晚就是他的了。”
台下又是一阵哗然,有人不服。
徐娘继续笑道:“各位客官请放心!这只是竞价裴姑娘的第一晚,以后,还会有第二晚,第三晚之类的。所以,你们都人人还有机会!”
这才把一片反对声浪压下去。
众人嘘然两句过后,很快就作鸟兽散,纷纷寻找其他的美貌女子饮酒掷骰、寻欢作乐。
醉芳楼里,多的是如花似玉的女子,不差裴姑娘一位,又不是非她不可,还犯不着为了她而和老鸨叫板或是得罪老鸨。
所以说,女子千万不要奢望在青楼里能遇到值得自己托付终生的男子,会来青楼寻欢作乐的男子,都是抱着玩乐的心情来的,哪里懂得什么是人间真爱?要不然,就不会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了。
台上的裴安瑶,此时则是心情澎湃、羞愤欲死,目光如刀剑一般凝视着慕逸轩。若是怨念可以化为刀剑杀人,慕逸轩此时恐怕早已挫骨扬灰了。
他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不仅玷污了她,还告诉了天下人:她裴安瑶,是一位人尽可夫的****女子。
不仅侮辱了她!还侮辱了当今碧国的皇室!
由于她毕竟是当今皇上裴羽的同胞皇姐,这样一来,打的更是她皇弟裴羽的脸!
今晚过后,碧国皇室将颜面扫地。她永安公主裴安瑶,则在老百姓眼里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这个污点,将会伴随着她的一生,永远也休想能将之洗刷去!
屈辱!实在是屈辱!慕逸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错不至于此!
她懊恼得欲哭无泪、肝肠寸裂,简直想要咬舌自尽!自己之前根本没想过他会是这么一位惹不得的人物,更不曾想过要招惹他半分,如果不是因为父皇的哀求,自己和他也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自己不过是不经意的招惹上了他,却不得不承受着他如此丧心病狂的报复!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此刻,她不由得怨自己的父皇,明明是慕逸轩和裴乐瑶之间的爱恨情仇,为什么父皇要把她牵扯进来?他明知道的,她才刚回到故乡,对这里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一无所知!为什么他要那么残忍地把她这个亲生女儿扯进来?
哦,她差点忘了,父皇似乎从来不觉得她是家人或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在他眼里,他和裴乐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呢!
她竟然忘了!她竟然忘了!怎么可以忘了呢?
怎么可以忘了那些刻骨铭心的痛呢?
可又怎么放下,放下那些血浓于水的亲情呢?
为什么,无论她再如何执著地想要守护这一份亲情,一厢情愿的,从来只有她们自己?
父皇,你既然不喜欢母妃,为什么让她为你生儿育女?
你既然不喜欢我们,为什么又让母妃把我们生下来?
上天,你好不公平!
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雷霆声响,天空上陡然被劈开了一条巨大甬长的火龙,一直沉闷闷、压昏昏的乌云,此刻终于化为豆大般的雨珠,倾盆而落。
昭雀殿外,翠绿的芭蕉叶正被狂风骤雨敲打得左右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