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两人还未到侧房,则早已闻到一阵嘈杂,只见万风扶着年迈的万祺瑞侧身不瞧眼前男子,见梓夏赶来,质问道:“夏公子,恰好我正想找你呢,这事如何解释!”看来万风真的气恼了,梓夏与立于庭院中央的玉弦对视一眼,才回道:“且看他如何说。”万风闻此倒不以为然,甩开袖袍:“叶家与万家早就恩断义绝,还有何可说的?叶家小公子给我万家好大一个礼,怎么,现在来,就不怕有来无回?”
“万庄主,今日雨容贸然到访,并不是为了什么两家恩怨,你也知道,雨容自小便没什么大志,”叶雨容自嘲一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万芸。”
万风见他这样说,仔细打量起眼前男子,良久,不屑道:“芸儿与你再无瓜葛,今日,我暂且留你一命,留下休书,滚!”
叶雨容早就料到他的反应,缓缓从袖笼里抽出一张书信:“此前,我确实也想一纸休书把一切都了断,可现在,我变主意了……”说罢,只听“撕拉”一声,那封信笺化作带墨的碎蝶,在秋风中与满园黄叶共舞,碎花翻飞中,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万风将万祺瑞扶坐在身后的巨石上,才幽幽道:“自寻死路!”说罢,两人早已手脚相接,见这般情形,舒灵阳忙扯过身边那位看好戏的家伙:“怎么回事,不是说玉弦带休书来吗!怎么他也来了?“
梓夏漫不经心地瞟一眼,嘴角微扬:“他来怎么了?你什么意思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舒灵阳眼珠子咕噜噜转,可身前两人打得热火朝天,一时半会也没法子,再看玉弦也没插手的意思,可叶雨容怎么说也救过自己,想到此,正欲出手却被梓夏横手拦下,忽然,叶雨容倒退好几米,”哇“地喷出一口乌血,大家伙也知道万风的那些伎俩,别人使毒那是小人,可长命山庄小人惯了,久而久之江湖上的人也习惯了,长命山庄靠打架赢个把回合,还真没听说过,也是,人家用毒就够了,其实,玉弦和梓夏也没想到叶雨容会有这番举动,原想他来不过是为了与万芸当面了结,彻底断了人家小姑娘念头,这下好了,他是来断自己生路的。叶雨容痛苦地捂着胸口,乌血染衣,想必在这样的寒天里,极度难受,此时,只听一声惊呼,一柔弱的身影便扑向身中剧毒的叶雨容,万芸苍白的面颊终于见了一丝血色,她小心翼翼地将叶雨容伏在身侧:“容哥哥,容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妹妹!”见万芸还是这般,万风又气又恼,可又不忍心斥责,言语间满是无奈,面对万风的焦灼,万芸却是满脸疑惑,泪雾氤氲的双眼痴痴地注视着万风,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良久才道:“你为何打伤我的荣哥哥,难道是你..是你要荣哥哥离开我的!”
“小芸儿..”万棋瑞喉头哽咽,当初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真的是造化啊,万棋瑞摸索着上前,悉心地抚摸万芸那精致的脸颊,笑笑:“小芸儿,当真不记得爹爹了?还记得后山那棵老铁树吗?爹爹答应过你,会让它开花的..可,花还未开,你怎能..”万棋瑞终究说不下去,今日境地,也是自己犯的错啊,心头难平,猛地咳嗽起来,万芸呆呆地瞧着眼前老人,更紧紧揪着叶雨容的衣襟,生怕再与他分离,默默地看着那双手,叶雨容嘴角微翘,似是下定决心,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着对方,看着万风说道:“我要带她走!”
“你说什么!”万棋瑞飞来一掌便打在叶雨容肩头,这一掌力道不小,使得叶雨容又开始呕血,万芸见此,忙护住叶雨容,哭着乞求:“你别伤他了,别伤了..求求你,要打打我吧..求求你们,别伤容哥哥..”
“芸儿,”叶雨容眼角含泪,从未料到万芸对自己竟情深至此,纵使遍体鳞伤也不后悔今日一行了,果然,这份债,还不清啊,叶雨容安慰道:“容哥哥不痛,容哥哥带你走,好不好?去一个只有山只有水的安静之处,再不理尘世纷扰,好不好?”
“好,芸儿喜欢。”万芸这才破涕为笑,握着叶雨容的手笑地异常灿烂,看着妹妹久违的笑颜,万风眼睛血红,舒灵阳早就哭成泪人儿,可又不敢发声,只得啃着梓夏的衣襟流泪,梓夏一面嫌弃舒灵阳的口水一面擦眼睛,无意间瞧见对面的玉弦,玉弦倒未像他们那样哭的稀里哗啦,反是一脸沉思,此刻,梓夏才更明白这位好兄弟的心思,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感动,是因为什么呢?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这一路走来,大家,都变了不少,都学会了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