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笼罩夜空,林子里时不时传来麻雀低吟,更显得黑夜寂寥,灯火煌煌,一年纪不过三十的男子伫立在窗前,静静看着不远处的东流江水,背于身后的手掌不自觉地摩挲着,不过片刻,只闻“嘎吱”一声,门被推开,秋铃垂下眸子,道:“阁主,有结果了!”
男子这才缓缓转过身,一张刚毅的脸颊满意地绽出一丝笑容,随即又消失在烛火中,此人便是玄机阁阁主,男子冷眼打量眼前女子,眼波未有一丝异样,秋铃是何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心里独怕这位主子,他的心思,他的手段,光他的眼神,就冷的吓人,气氛骤然变冷,秋铃默默地清了清嗓子想说些什么,男子却幽幽道:“有些消息玄机阁不便出面打探,可假人之手又难免落下什么……”
“阁主大可放心,我时时盯着田大人的动静,”秋铃这才松口气,又道:“一般来说,江湖之事,朝廷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前几天衡山爆炸死伤众多,官府才严查,不出所料,所有线索全部指向怀王,今日皇上急召田大人密谈,果然……杀心已起!”
他早已猜到,淡漠地看了秋铃一眼,道:“一个落魄皇子,不好好感恩戴德安守本分,还公然聚集江湖草莽,怎不让人猜疑?怀王也是笨啊,还真以为有人会帮衬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有什么用……”
“本以为把这把火烧到怀王身上还要大费周折,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倒给我们省了不少精力,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白,”秋铃试探着:“贤妃已死,怀王并无妨害,为何要设计置他于死地?如今受此牵连,只怕入松堂也大不如前了……”
男子打断道:“贤妃啊贤妃,你用命换来的笨儿子就快来见你了,”说完,他反手摸出一丝金卷,细细端详着掌中丝绸,自言自语道:“入松堂风光太久了,似乎忘了我的存在,这番折腾就当是送给叶辽的大礼吧,不过,皇上密诏,要我暗中查清江湖势力,这倒好办,可是还要保全临王殿下,你说,怎么个保全法?”
秋铃揣摩半晌,小心翼翼地接道:“如何保全,全在阁主掌握中,那日凌天只身离开京都,表面上看是被罚,实际上,说不定也是受了高帝所托,江湖茫茫,纵使是皇子,也难免刀剑无眼!”
“还是秋铃聪慧,“男子复又欣赏起窗外夜景,笑笑:”反正皇上有那么多儿子,死一个两个也无所谓了,听说,万祺瑞还活着?“
秋铃颔首默认,男子见此心下不满,言语间夹杂着怒气:“叶辽还真是胆大,你知道为何我总是对他怀有戒心吗?”他冷眼看着秋铃,直把眼前人看得浑身不自在才一字一句顿道:“因为,他不听话啊,凭此,就该死个百次了!”
“阁主!”秋铃吓得跪在地上,气息紊乱,忙道:“阁主放心,秋铃,誓死忠心玄机阁!如有……”
“出去吧!”男子冷声打断秋铃,便兀自闭眼休息,是啊,这等忠心之语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忠心?我也曾这般宣誓,可还是舔着血,踏着尸体爬到今日的位子,不说些效忠的违心话,又怎么能剥下老虎皮呢?男子指间微动,那卷金帛便跳进烛火中,顷刻间就化为一股青烟,消散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