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默娘和朱氏就待在家里,没有出门,吃过饭,朱氏将昨天买了准备做被套的蓝色布料,按照床的尺寸,剪下两块,比对了一下,就开始缝了起来,默娘则在旁边不是的穿穿针,帮忙理理布料。
朱氏是做惯这些的,不一会功夫就缝了三边,只留下一边,好方便塞棉花,接着又按着上面的步骤,又做了同上的一个一模一样的被单,同样的留了一边没缝。
这时门口有敲门声,紧接着就有人问,“朱大娘,默娘你们在吗?”默娘听出了声音是杨大娘,就出去一看,果然是。“杨大娘,您怎么来了,来,您进来吧。”说着默娘就去开了门,杨大娘看见默娘,就夸她,“恩,真乖,你师傅在家吗?”默娘带着杨大娘往里走,“在呢,正在做棉被。”
杨大娘进屋一看,就看见朱氏坐在床上,边上一堆布料,“哎呀,你被套都做好了,那幸好我没来晚,我昨天听你们说要做棉被,就寻思着估计今天就要弄了,棉被这么麻烦的一件事,你家就默娘一个孩子,怎么帮得了你呀,这不我紧赶慢赶,你被套还是做好了,不过还好棉被还没做。”
朱氏听她说了一大段话,叫她坐到床上来,默娘又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朱氏才开口,“路也不近,你怎么上来了,还来帮我忙,我这多不好意思,你家里还有一个石磨坊,该有多少事情要忙,怎么走的开呀。”
杨大娘喝了杯水,喘了一口气,“这天这么冷,会有什么事需要忙呀,再说还有杨靖在家呢,可以的,反而是你这里,只有默娘一个孩子跟着你,能做什么。”
说完似是想起些什么,又开口说,“你也是的,昨天靖儿不就帮你拿了一下东西,你就又给肉,又给棉花的,太跟我客气了。”朱氏就说,“应该的,天气冷,做件棉鞋保暖,况且给的也不多,至于猪肉打打牙祭嘛。”
杨大娘谢过朱氏,又指了指蓝色的布料,“这颜色做被套挺鲜亮的,看着也舒服,我想我是不是也去买一些。”朱氏看了看布料,“恩,是不错,所以我才买来的,我做好以后,你看看效果,在考虑要不要买。”
杨大娘点点头,不再提起这个话题,“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不然我们就开始做棉被吧。”朱氏也同意,“默娘,你将棉花拿过来。”等默娘把棉花拿过来,朱氏和杨大娘就已经把床收拾出来了,连晚上睡得被褥也拿走了,打棉被需要在床上进行。
默娘,朱氏还有杨大娘拿了一些棉花,按照穿的尺寸,铺了一层,然后朱氏和杨大娘一人拿了一个弓竹开始对着棉花弹,将棉花弹得弹得像白云一样,一模好像棉花糖一样柔软,朱氏和杨大娘打的满头是汗,才算差不多。
趁着她们休息的时候,默娘的工作到了,拿了一个花筛,一点一点的将那些脏的,差的,稍微不好的都筛了下来,然后又往上铺一层棉花,周而复始,差不多铺上四五层,就差不多厚了。
棉花弹好之后,默娘去里屋拿了一团红线,一团白线,按照床的尺寸剪成一般长度的,由朱氏和杨大娘两个人穿过纱棒的的小孔,放在床上做成网状的结构,然后又用白线重复做一遍。
最后的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用摞盆放在上面,默娘坐在里面,朱氏和杨大娘推着摞盆在棉花上按压,默娘坐在里面,看着朱氏的汗直流,拿了手绢帮她擦了擦,对着杨大娘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这用摞盆做的目的就是让棉被之间更加紧实,不易分离,加了默娘的重量效果更加好。做好一面后,翻转棉花的另一面,重复之前的动作。做了一下午,三人合伙才将两床被子做好,把棉花塞到被子里。
默娘看着做好的棉被虽然感到辛苦,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今天晚上可以睡新被子了,肯定很暖和。”
朱氏和杨大娘说,“天也不早了,你就在我这吃吧,家里你就让小两口独自相处相处,不要打扰他们了,怎么样。”杨大娘也没有推迟,”说话很大气,“那我就打扰你们了。”
朱氏听见杨大娘同意后,就去了厨房,将昨天买的那个肉拿了出来,又洗了两个土豆,和肉一起煮了起来,炒一碗土豆烧肉,拿了一颗大白菜,用煮肉剩下的油,清炒了一下,看见菜不多,又临时加了韭菜炒蛋,然后再煮饭。
朱氏在煮饭的时候,默娘则在外面陪着杨大娘,杨大娘问默娘,“上次你去买豆腐的时候,我不是叫你豆浆没了就去管我要嘛,你怎么不去呀,我还天天盼着你呢。”
默娘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说“那个豆浆的确好喝,又浓又香,我正想去呢,就是有些不好意思。”杨大娘则说,“哎呀,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娘家别的没有,豆浆管够,你以后只管去,而且我告诉你,那豆浆是个好东西,特别是你们这些小女孩,多喝些,皮肤会变得越来越白。不信你以后自己试试看。”
默娘睁大眼睛,明显有些不信,疑惑的看着杨大娘,“真的吗,会有这种效果,是全身白还是只脸白,需要多久才可能见效呀,杨大娘,你可不能因为我是小孩就唬我。”
杨大娘则笑笑的看着默娘,“怎么可能唬你,明天我就叫你杨大哥每天给你送一些来,你喝的看。”默娘看杨大娘说的坚决,就不好说些什么,这时正好朱氏喊她们吃饭。
桌上有土豆烧肉,白菜和韭菜炒蛋,还有饭,杨大娘看见就说,“我就在这吃一顿饭,你就弄得这么丰盛,我以后还怎么敢在你家吃饭呀。”朱氏则说,“还不是看你今天累坏了,帮我弹棉花,多费劲,总要帮你补回去吧。吃吧,不然菜冷了。”
几人就开始吃饭了,默娘就趁机和朱氏说,“杨大娘说以后每天都给我送豆浆。”朱氏看了看默娘的脸,不算白皙,蜡黄蜡黄的,的确需要补补,就对杨大娘说,“你说你要送豆浆,我就不阻止了,不过钱你就要收下。”杨大娘听到这里,怎么还忍得住,“那怎么行,我可不收钱,这样不成了我向你卖豆浆了。”
朱氏拦了杨大娘的话,“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看我这里离溪边比较远,喝水实在不方便,我想以后麻烦杨靖,希望他帮我打打水。”杨大娘大手一挥,“那本就是该他做的事,你只要说一声,他就该帮忙,这豆浆的钱你就不需要了。”
朱氏摇摇头,“你不要再说了,不行的话,那豆浆也不用送了。我也不要他打水了。”杨大娘听了,顿时不敢再说了,只好这么答应,默娘则看着她们两个人,各自都为对方着想,谁都不让步,心里感触,两个人都是纯善之人。
三人静静的吃起了饭,其中朱氏不停的将肉夹到杨大娘的碗里,让她多吃点,而杨大娘则一直往默娘碗里放,默娘又夹到师傅的碗里,三人都希望对方吃好点。
终于饭吃完了,杨大娘看天黑了,下山回家,默娘和朱氏看着她远去。
从这天以后,杨靖每天一大早就送豆浆过来,然后就帮默娘家里的水缸打满。杨家做事从来不避着任何人,所以不久村里人都知道杨家和默娘家交往密切,也有和杨大娘关系比较好的人,悄悄提醒她,不要和默娘家交往太深,朱氏是专门做损阴德的事,和她在一起没有好运的。
杨大娘满不在乎,和她们闲聊,“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哪管得了这么多,再说你说和她交往深就没好事,可是默娘这个孩子不是在她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不也没什么事情,而且就冲她多年前捡了被人丢弃的孩子接回来养大,我就断定她是个好人,俗话说,好人有好报,怎么会不详呢?”杨大娘直接说的那个人哑口无言。
过了几天,就开始下起了雪,开始还是小雪,到后来越下越大,竟成了鹅毛大雪,中间一刻也没有停,按理说,这个时节应该还不到下雪的时候,可是今年却来得这么早,雪势又这么大,感觉今年整个冬天都会这个样子,朱氏看着外面的雪,心里慌得很。
从开始下大雪以后,朱氏就叫杨靖不用来了,“下这么大的雪,上山下山都不安全,你娘和你媳妇心里肯定都很担心。”杨靖觉得不行,“我不上来,你们喝水的问题怎么办。”朱氏说,“你不用担心,雪下这么大,我们可以直接煮雪化水,就不用考虑用水的问题了,等雪停了,到时候你在上来看看。”
杨靖也响起了每次上山前家人的叮嘱,也明白她们的担心,听了朱氏的建议,也觉得可行,“好吧,只要雪停了,我会当天就上来看一看情况的,如果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你就敲家里的铜锣,你在这里敲,我那里就听得到,我一旦听到就会立即上来的,你觉得怎么样。”
朱氏也赞同,从那天以后,杨靖就再也没上来了,默娘和朱氏也没有出门,大雪几乎将整个山都封起来来,根本没有人在外走到。
默娘和朱氏在没下雪的那几天,也过山里,希望可以找到上次默娘去过的地方,看一看还有没有铁皮石斛的存在,可是她们找了一个下午,也没有看到默娘最后从山洞到紫蓬山的那条路,朱氏认为可能是默娘最后走的匆忙,没记清楚地方,所以现在不知道。
可是实际情况,默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条路就在那里,她还摆了一个大石头在那当时,可是石头还在那,路却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默娘不敢跟朱氏说事情的原委,本来这件事就奇怪,现在自己身上的奇怪的现象,可以知道任何药草的知识这件事还没弄清楚,又多了一件,还是不要告诉她,不让她担心比较好。
回去之后默娘也做了一些检验过,只要是家里的药草,默娘都拿起来看一看,仔细的观察观察,这在朱氏的眼里不过就是整理整理药草而已,不过在默娘这里,她已经把家里所有的药草知识全部掌握了,生长在什么环境,具体什么形状,有什么特殊药效,可以治什么病,治病需要和什么药草搭配。可以说,默娘现在知道的可能比朱氏要多。
这天晚上,朱氏坐在那里缝制衣服,是她自己的,默娘的鹅黄色袄子早就穿在了身上,默娘正在另一边捣鼓药草,要把它捣成碎末。
屋里面两个人静悄悄的,各做各的事情,也不交流,可是自有一股温馨弥漫在她们身边,屋外漫天大雪,整个世界映成一片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只有雪花飘落的声音。
突然默娘好像听到屋外有走动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十分明显,默娘惊疑不定,转头看向朱氏,朱氏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两人一起走到门边,趴在门上,仔细的分辨。
侧耳一听,屋外根本没有什么声音,默娘松了一口气,挺直腰,准备回去,这时屋外传来嗷嗷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狼,这可是把默娘和朱氏下了一跳。
屋外声音一直不停,不知道为什么默娘好像从嗷嗷的声音里听出了哀求的意味,默娘就对朱氏说,“师傅,我们出去看一看吧,到底怎么回事,它这样一直在外面会引来其他的动物的。”
朱氏想了想,从屋里找了一把锄头,自己拿着,又给默娘找了一把镰刀让她防身,两人慢慢的打开门,朱氏往院子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这才让默娘出来。
狼的声音一直没有断过,朱氏顺着声音,找到了它,它就在院子外,朱氏让默娘跟着她后面,拿了工具对着它,走近一看才看到是一只母狼,之所以知道是母狼,是因为它腹部明显的鼓起一节,不知道为什么它孤身一只在这里,狼可是群居动物,而且它看起来很不妙,本来它毛色雪白,几乎与雪融为一体,可是现在它的血已经染红了周围一大片,估计命不久矣,它看见默娘和朱氏走过来,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她们,眼中的哀求很明显,声音已经渐渐低沉下去了,身体虚弱,撑不了多久。
朱氏看见母狼没有危险性,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于是就放下了手上的锄头,走到狼的旁边,狼没有一丝伤害她的意思,朱氏就用手伸到狼的面前,“我帮你看一看伤在哪里,我不会害你的。”母狼好像听到朱氏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击动作。
朱氏用手翻动狼的身体,发现它的胸口一处受了重伤,不知道被什么动物袭击,咬开了一个大口子,血不停地流,朱氏对默娘说,“不行了,受了重伤,在胸口这里,恐怕没多少时间了。”又用手摸了摸母狼的肚子,有些惊喜的发现,“它的肚子里的孩子好像要出来了,时间好像也足够。”
默娘跟在朱氏的后面,听到朱氏的话,又看到母狼恳求的眼睛,突然想到,“师傅,这个狼是不是求我们救它的孩子呀,肯定是这样,它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所以想把小狼弄出来,是不是师傅。”
朱氏也想到了这一点,“恩,估计就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