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狼似乎听得懂默娘的话,呜咽的更大声,眼睛转向默娘,紧盯着她不放,眼里的哀求让人不忍直视。
默娘忍不住母狼哀求,转头看向朱氏,低声询问,“师傅,我们救了她吧,你看它多可怜。”朱氏其实一开始看到的时候就已经不忍心了,这时再加上默娘的说辞,更加坚定了救母狼的决定,“恩,我们先将它抬进去,不然一直在这里,失血过多,会被冻死了。”
母狼本来体积就不小,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默娘和朱氏试了试,发现根本就抬不起它,没办法,默娘只好把屋子的一块门板拆了,放在母狼的旁边,然后把母狼挪到板子上,母狼中间没有挣扎一下,随着默娘她们摆动,但是伤受的比较重,一挪一动间,血流的不停。
好不容易把母狼弄上板子,默娘和朱氏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把板子抬起来了,磨磨蹭蹭的终于到了屋子里,默娘和朱氏把母狼放在了桌子上,点了三盏油灯,好看清狼的伤势。
母狼胸口处被撕咬出了一个大口子,想要生还已经不可能了,朱氏吩咐默娘去烧开水,拿布和剪子进来,默娘去厨房烧了一大锅水,然后用盆装过去,另外备了剪子和布。
进去一看,朱氏已经把母狼收拾好了,看见默娘进来,“你把布浸湿,递给我,”默娘赶忙进去把水放下,拿了布浸湿,拧干递给朱氏,朱氏将母狼的肚子一块用布擦干净。
“剪子。”朱氏专心的看着母狼,口里对默娘吩咐,默娘也不打扰朱氏,只专心的看着她的动作,朱氏接过默娘递过来的剪刀,沿着肚子一路剪了下去。
剪开肚子后,朱氏也不耽搁,把手伸进去,不一会就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狼,朱氏将小狼交给默娘,默娘转手给它洗干净身上的污垢,用旧衣服包了起来。朱氏把小狼给默娘以后,也不停歇,拿了针线把刚刚剪开的肚子缝合了起来。
一连串的动作以后,朱氏长叹一口气,“我已经尽力了,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这期间母狼一声呜咽的声音都没有,静静的让朱氏帮它把孩子拿出来,等到孩子出来,它的眼睛就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小狼。
说是小狼,其实完全看不出来,跟刚生出来的小狗差不多大,全身雪白,还是浅浅的一层,毛茸茸的,只是额头上有一抹红色的毛,正是中间犹如点睛之笔,眼睛还没有睁开,呜呜的叫着,在默娘的怀里扭来扭去,很不安份。
母狼的寿命已经不长了,默娘看到母狼的眼睛看着小狼就抱着小狼到它的身边,母狼看着它,久久的,没有移开眼睛,默娘看到这个情景,就对母狼保住,“我既然救了它,就会好好待它的,你好好的,不用担心。”
母狼似乎就是等着这一句话,听到这一句话,心中所有的牵挂都放下了,也松下了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母狼之所以一直未曾死去,就是撑着一口气,看见小狼的归属,也就放心了,眼带眷恋看着小狼,死去了。
朱氏和默娘看见母狼死去,心有所感,久久不能恢复,最后在小狼的叫唤中清醒过来,两人不忍母狼抛尸荒野,便抬着他到屋后的树林里找了一个地方,埋了起来。又将门口,家中的血迹清洗干净,省的引来其他的野兽。
忙完这些,天都已经亮了,小狼也饿得直叫,默娘不忍心,可是家里也没有它能吃的东西,正烦恼的时候,因天有点放晴,杨大哥就拿了豆浆上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
杨靖进屋一看,默娘手里抱了一个小奶狗,正在愁眉苦脸,不知烦恼什么,“默娘,你怎么了,苦着一张脸。怎么手里还有一只狗挺可爱的,哪里得来的。”默娘看见杨大哥,就上前打招呼,“这可不是狗,这是一只小狼,昨晚我和师傅救下来的。”
杨靖还很好奇,接连问她怎么回事,默娘则把事情和杨靖一一说清楚,听完杨靖接过小狼,“亏得你们心善,不然这只狼就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了。不过你刚才烦什么呢,我进来你都不知道。”
默娘就有些闷闷的,“这都一晚上了,这小狼只喝了水,其他东西都不吃,这样下去,会饿死的。”杨靖听了,“这么小的狼,应该吃不了别的,这时应该喝奶的,这样你看他喝不喝豆浆,这奶和豆浆挺像的。”
默娘听了恍然大悟,“对呀,这时候应该只喝奶,我们试试吧用豆浆。”说着把豆浆倒进碗里,放到小狼的旁边,小狼闻到味道,一点一点的走过去,呼嗞呼嗞的喝了起来,默娘看见喜不自禁,对杨靖说,“杨大哥,它喝了,它喝豆浆,你真厉害,这都知道。”
杨靖没有说话,看着小狼在那里喝豆浆,问默娘,“你既然准备养这只狼,有没有取名字呀给它。”默娘说,“还没有,还没有想好呢。”默娘看着小狼猛喝,又给它加了一点,看见它头上的红色毛发,福至心灵,“不如就叫它火焰怎么样,我看它额头上那一块就像是雪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杨靖听后,也觉得取得不错,“恩,挺好的,又形象又好记。”默娘自己也觉得不错。
自此以后火焰就住在了默娘的家中,相熟的人都知道默娘家里养了只狼,村里人则更加排斥默娘一家,认为她们竟然养那种吃人的野兽。
但火焰在默娘家里缺过得不错,火焰睁开了眼睛以后,默娘发现它的眼睛是绿色的,配着白毛很可爱,它自己也喜欢围着默娘转,有时还跳到默娘怀里撒娇,朱氏看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
自从有了火焰,默娘明显性格外向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沉默,她陪火焰喝豆浆,让火焰靠在她撒娇,陪火焰玩,随时随地都发现她在很开心的笑,她似乎找到伙伴,不像以前只有自己一个人,朱氏也不可能陪她玩。现在似乎有了她这个年龄的欢乐。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长,也格外的冷,从开始下雪的时间到现在雪停断断续续的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对于别人来说,这个冬天可能很难熬,但是对于默娘这个冬天是她过得最好的一个冬天。
睡觉有暖被,穿衣有棉袄,最重要的是家里添了一位成员,火焰,经过一个冬天的时间,火焰已经长大不少,毛发都厚厚的一层,雪白雪白的,藏在雪中根本就发现不了她,不过前提是把额头挡住,火焰眉心的那抹红色越发炫耀夺目。
今天天气放晴,雪也开始化了,默娘听从师傅的话,下山到杨家去。
杨大哥虽然听了师傅的话,下雪的时候没有上山,可是自从有了火焰,它又需要豆浆,所以杨大哥又开始隔两天就上去一趟,也不顾天气是不是恶劣,不论师傅如何劝他,他就是不答应,他说,“我要是不上来,火焰估计就得饿死了,你们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等到火焰不需要豆浆的时候,我再歇歇。你们也不用劝了。”朱氏和默娘听了此话,倒是不好再说什么。
火焰多亏了杨大哥每天的上山下山,刚出生的那个时候它只喝那个,不过到了后期,它就什么都吃了,默娘吃什么它就吃什么,也不挑食。
默娘很感激杨大哥,和师傅商量商量,把下雪前买的棉花剩下的给杨大哥做了一件衣服,所以今天默娘就拿着衣服去杨家,一路下山,火焰就在默娘的脚边转悠,一会在前,一会在后,欢腾的跑着,显得很高兴。火焰长这么大,虽说经常乱跑,不过那仅限于家的附近,并没有下过山,进过村,现在跟着默娘,心情很兴奋。
到了杨家的门口,默娘敲了敲门,里面就有人应答,好像是杨大娘,“来了,来了,是谁呀。”默娘听到屋里的声音,回到,“杨大娘,我是默娘。”说话间,门就被打开了,果然是杨大娘,她笑着说,“默娘,是你呀,你怎么过来了。天气虽然有太阳,可是这正化雪呢,空气冷着呢。来,快进屋。”
默娘和杨大娘说话间,火焰早就不耐烦了,瞅着杨大娘腿之间的缝隙就往里面钻进去,跑远了,这动作杨大娘没注意,被下了一跳,默娘看见了,就虎着一张脸,“火焰,回来,你干什么。”
火焰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默娘,发现她的表情比较认真,才停下了脚步,耷拉着脑袋,满不情愿的回了头,一步一步的挪了回来,走到默娘的身边,也不像之前一样痴缠着默娘,隔了默娘一尺远的地方,蹲在那里,眼也不瞅默娘,一个人独自生闷气。
默娘看了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可没空理它,杨大娘看见它,就问“它就是你养的那只狼吗?长这么大了。”默娘点点头,“恩,它叫火焰,说起来应该感谢你们的,如果没有大娘你家的豆浆,火焰可能活不下来。”
火焰听到默娘嘴里叫了它的名字,耳朵动了动,明显在听默娘她们说话,可是依旧没回头,显然气还没有消。杨大娘则在一边看到了,“我看它聪明的很,听得懂你说话呢。”
默娘和杨大娘携手往屋里走,火焰还蹲在原地,一步也不移,默娘就对它喊道,“火焰,进来了,杨大哥也在这里。”火焰听到,瞥了一眼默娘,慢吞吞的起身,头还高昂着,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可是没几步就原形毕露,飞快的跑了起来,转眼间就没了身影。
不一会,杨大哥就和火焰一起出现在默娘的眼前,杨大哥看见默娘,“我刚刚看到火焰,就猜到可能是你来了,果然不错。”
进了屋子,里面躺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应该就是林小姐了,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衣服缝着,估计是给肚子里的孩子做的,林小姐面容秀丽,可能是因为怀孕,身上一种温和的气质。看见默娘进来,就想起来,可是杨靖上前拦住了,“你身体本就不舒服,还是好好躺着吧,默娘也不是别人。”
默娘就赶忙走了过去,“林小姐,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起来了,我也不是外人。”林月娘也就顺势坐了回去,杨大娘还在她身后给她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林月娘和杨大娘到了谢,才转过头来和默娘说话。
“你就是默娘,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呢,你看第一次我就这么失礼,真是不好意思。”林月娘拉了默娘到床上坐下,默娘顺势做了下来,“你肚子这么大了,里面应该是一个小子吧,林小姐。”
杨大哥端了一碟果子出来,招呼默娘吃,“你先吃果子,这是过年买的,好些小孩子都喜欢呢,我就出去忙了,你们几个在这聊吧,火焰也跟我出去。”
火焰就跟着杨大哥去了石磨坊,默娘就在屋子里和她们说话,林月娘刚才听了默娘的话,“你不要和我这么客气,林小姐,林小姐的,我痴长你几岁,你就叫我月姐姐。”
默娘犹豫了一下,也就顺势应了,而杨大娘则把刚月娘手里的那件衣服拿走了,“你可不能在做衣服了,不然眼睛会坏的,跟你说了,你老不听。”月娘也没有争辩,就让杨大娘把东西收起来了。
月娘转过身对着默娘笑了笑,摸了摸肚子,“希望呈你吉言,生一个小子。”默娘则说,“一定是的,你福气这么好,自然心想事成。”杨大娘听到她们的谈话,就说,”我倒是不在乎男女,孙子孙女我都喜欢,对了,默娘你今天下山有什么事情吗?”
默娘这时才想起来,把手里的包袱递给杨大娘,“我和师傅想了想,杨大哥冬天里这么上山下山,跑来跑去,帮我们的忙,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就做了一件衣服,希望你们不要嫌弃,”说着把包袱打开,是一件灰色的夹袄,春天初冷时正好可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