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娘拿出了做给杨大哥的衣服,林月娘还没有说话,杨大娘就开口说,“怎么能劳烦你们给靖儿做衣服呢,我知道你们之前可能转了一些钱,但也不能这么浪费,再说靖儿给你们帮忙,那是他应给做的,怎么还给他做衣服呢。”
默娘和林月娘对视的笑了笑,默娘说,“杨大娘,这是上次剩下的棉花,所以我们可没有浪费,再说杨大哥三天两头的又是送豆浆,又是送柴火打水的,家里的重活,杨大哥只要看到了,就帮我们一一做好,我们心里很感激呢。”
杨大娘还是不同意,“那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你们还那么麻烦干嘛,我不能要。”默娘有些无可奈何,继续劝到,“杨大娘,你看我们衣服已经做好了,如果你不要,我们拿回去,家里有没有别人,没人能穿,有什么作用呢,难不成将它拆了。”
杨大娘听了,哑口无言,月娘在一旁就劝杨大娘,“娘,我们就收了吧,默娘也是一片好意。”杨大娘想想,“好吧,衣服我们就收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默娘点头,杨大娘这才接了衣服,让月娘收了起来。
杨大娘就说,“也快中午,你就在这里吃饭吧。”月娘也盛情邀请,默娘拒绝了,“我还要回去,下来的时候师傅就吩咐我不要多呆,早些回去,我就不吃了。”
她们听到默娘说的,也不好意思强行留客,出去叫杨大哥送她,默娘婉言谢绝了,“杨大哥还要做事呢,就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的。”推辞了她们的好意,叫了火焰一起,出了杨大娘的家,杨大娘还站在门口望着默娘,默娘回头,“杨大娘,我没事的,你回去吧。”杨大娘说,“知道了,你去吧。”
默娘走了一段路,杨大娘才转身回去进屋去了。
回去的路上,默娘低头看着路,雪化过后的路格外的泥泞,默娘不得不小心,所以就没有注意到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过来了,那个人可能太着急,根本没有看到默娘,两个人就撞在一起。
默娘个子小,一时不稳,就摔倒了地上,另一个人撞得时候晃了晃,又稳住了身形,默娘倒在地上,倒没有受伤,不过衣服都脏了。火焰看见默娘摔倒,顿时就不高兴了,毛都竖起来了,恶狠狠地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没有时间管火焰,他看见有人被他撞摔倒了,就急忙伸手拉她,嘴里说,“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扶起默娘,看见她的脸,才认出人来,嘴里的话就停了下来,扶着的手也缩了回去。
可能是觉得是这样不太好,又接了话头,“默娘,是你呀,你怎么在这里呀,是不是去杨靖家去了。”他也知道默娘一家就和杨靖家走的近,也就大胆的猜测。默娘不想和他显得很熟,只是轻声的应了一声,表明他说的是对的。
默娘看见火焰还在那里盯着这个人,只得叫他回来,“火焰,快回来。”等到火焰回到她的身边,虽说还没有降低警惕,默娘就摸了摸它的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个人看见那个和狗差不多的动物盯着他,也有些尴尬,“默娘,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自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壮伙子,撞到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这姑娘还瘦瘦小小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事,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有点担心。
默娘听了这个人比较关心的话,刚刚被撞后一直不怎么高兴的脸终于缓和了一点,“没什么大碍,只是衣服脏了。”那个人听后也看到默娘的衣服,自己也很抱歉。
那个人很不好意思,“真是抱歉,把你衣服都弄脏了。”默娘这才问他,“杨林大哥,你是有什么事吗?跑的这么急。"杨林被默娘一提醒,也想起自己的事情,“默娘,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到镇上去,找二叔带个大夫过来,这事不能耽搁,我就你聊了。我先走了。”
默娘还想问个仔细,可是杨林已经跑出去了,根本没等默娘问出口,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家里谁生病了,需要请大夫。
杨林一家是村里的大户,村里好好多人都与杨林家有着或近或远的亲戚关系,算是村里人丁兴旺的一户人家。
他爷爷那一辈就有两个兄弟,两个姐姐,他爷爷排行第二,老大就是村里的里长,这个村子就是归他爷爷的哥哥管,所以他们家在这里的势力不小。两个姐姐嫁到本村的两户人家,家境都还不错。
杨林的爷爷生了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杨林的爹是老大,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杨林是老小,兄弟三人都已经结婚了,杨林娶得别村的一个姑娘,已经成婚两年了,就是妹妹还待字闺中,不过也选好了人家,只等年龄到了就嫁过去。
杨林的二叔学了篾匠的手艺,在镇上开了一家杂货铺,所以相中了镇上的一个女人,娶了她一直住在镇上。杨林两个姑姑一个嫁在同村,一个嫁在别村里了。
杨林小的时候因为伯公是里长的缘故,在村里很吃得开,同龄的小孩子也听他的话,杨林虽说不怎么亲近默娘,不过他本性不坏,也从不欺负默娘,还阻止别人欺负她。
所以默娘小时虽不受欢迎,但到底没受什么欺负,委屈,这一点默娘还是很感激杨林的。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杨林这么着急,竟是一刻也等不了,默娘也没想太多,就和火焰一起,回了家。朱氏看到了默娘一身狼狈,免不了问上一番,默娘就和朱氏说清了来龙去脉,朱氏听了也暗自猜测,是谁生了什么病,感觉还很严重的样子。
不过现在也可能知道了,想也没有用,就对默娘说,“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他也是无意中撞到的,你现在把衣服换了吧,喝碗姜汤,免得得风寒了。”默娘点头,照朱氏的话去做了。
第二天默娘和朱氏就知道了杨林昨天是怎么一回事了,早上杨靖送豆浆上来和默娘她们说的,“杨林家昨天出了一件大事,昨天早上的时候,杨林的爷爷身体感觉不舒服,所以就躺在床上休息,没有起来,想着可能歇歇就好了,应该不是什么大的病症。可是中午就有情况了。”
默娘跟着问,“怎么了,中午杨林爷爷怎么了。”杨靖接着说,“我听娘说,中午的时候,杨林爷爷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右腿无力,掀开被子一看,自己的右腿肿得不成样子,足足和那个水桶一样粗呢。”
默娘被吓了一跳,“啊,腿肿了,那是怎么一回事。”杨靖说,“生什么病现在还不知道,昨晚去请的大夫,今天才到呢,昨天杨老爷子那一下,可把他们一家吓得不轻,估计杨林也是着急去镇上请大夫,所以才不小心撞到默娘的。”
朱氏在一旁说,“家里出了大事,心里自然着急,不小心也是心急所致,何况默娘也没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杨老爷子到底怎么样。要不要紧。”
这里默娘她们在热切谈论杨老爷子的事情,杨家却一片沉默。
堂屋里坐着杨林的父亲和二叔以及媳妇等,杨林的父亲和二叔还算沉得住气,坐在那里,不动声色,也不说话,只默默的在那里喝茶,杨林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他的爷爷生了病,自己自然急的团团转,根本就坐不住,一直在不停的走动,双手还在紧张的不自觉相互搓搓。
里屋杨林的爷爷躺在床上,脸色灰暗,最抿着唇,眉微微皱着,肿胀的大腿放在被子外面,好让大夫观看,大夫仔细的看了看那条腿,还用手在上面按了按,看完以后,又让杨老爷子的手拿出来,放在布枕上。
闭上眼睛,专心的诊脉,床头站着杨老爷子的哥哥和媳妇,也就是杨林的伯公和奶奶,两个人眼睛直直的看着大夫搭在杨老爷子的那只手上,一眼也不错开,好像一错开就不能知道病情似的,也没有人说话,沉默的可怕。
过了有一会,可是在杨林的伯公和奶奶看来仿佛有一个世纪,大夫把手收了回去,开口问杨老爷子,“您最近是不是有过饮食不节,最近更是出现少尿或者无尿的情况。”杨老爷子看着大夫,点点头,“最近的确是有过这种情况,可能好几天都无尿。我也着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夫把东西收了收,“这就无措了,您这是肾上出了毛病,可能是劳累所致,也可能是风寒湿热,气血,阴阳失调,才导致的急性肾炎。”杨奶奶在一旁就有些着急的说,“那这病怎么样,有没有大碍,该吃什么药呀。”
大夫就摇了摇头,“病倒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有点问题,这急性肾炎,有一个方子叫陈氏肾炎方,只要吃几幅那方子开的药,就能药到病除。”杨林的伯公心里一喜,就说,“那您还在等什么,您就开方子呀。”
大夫接着说,“麻烦就麻烦在这个方子,这个方子是南方一个医药世家的祖传方子,他家有一个医馆济世堂,只有在那个药馆里才能有那个方子,而且方子不外传,他直接看了病,给你配好药才给你,所以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方子的主要药草,恕我无能为力。”
杨林的伯公陡然大喜过后大悲,就有些承受不住,这时他想到一个主意,“不然,我们派一个人去南方,配了药拿回来,这不就行了吗。”大夫有些同情的看了看伯公,“不行,他这个病现在还没有什么问题,但两个月后,病情恶化,就是陈氏肾炎方来了,也无济于事,况且南方那么远,少说也要三四个月才能赶回来,晚了。”
杨林的奶奶在一旁再也扛不住了,一头就扑在杨老爷子的被子上,“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只能这样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吗。”杨奶奶伤心的不得了,杨老爷子拍拍杨奶奶的背,“别伤心了,生死有命,阎王要我三更死,哪能留到五更走,这是我的命。”
杨林的伯公还是不死心,“大夫,您想想办法,如果是钱的问题,我们凑凑还是可以拿出来的,您帮帮我们。”大夫想了想,“病情我只能帮你们控制,把腿上的肿消了,其余的我真的只能做到这里。”杨林的伯公虽说失望,还是像大夫道谢,“谢谢您,大夫,我安排您去写方子,再去抓药。”
大夫点头随杨林的伯公出去了,屋子里只有杨老爷子和杨奶奶了。屋外杨林的伯公,“杨林,你陪大夫去写方子,抓药。”杨林则带着大夫走了。
杨林的伯公看见杨林走了,就对其余人说,“大夫说了,生的是急性肾炎。”和他们一一说明情况,杨林的爹和二叔都有些不相信,杨林的爹直接就问伯公,“大伯,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只有那一个方子有用,我们试试其他的,说不定也有效果呢。”
杨林的二叔也同意,“对呀,我们试试吧,难道就这么看着爹慢慢的衰老死去吗?”伯公说,“如果有别的法子,难道我不会想吗,你爹可是病人,方子是能乱试的吗,如果出问题怎么办?你们也不好好想想。”
杨林的爹和二叔都哑口无言,杨林的二叔说,“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伯公说,“先把腿上的肿胀消了,我们再去打听打听有没有治疗的方法。”
杨林的爹和二叔也没了话说,只能同意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这时杨林进来了,说“大夫给了方子,一副三碗每日一副,每次一碗,差不多三天就能见效,腿部的肿胀就能消下去。”
杨林的爹点头,“你去送大夫回去,顺便配了药再回来。”杨林应声,“恩,我知道了,我去去就回。”
杨林去配药不提,杨家所有人也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