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即白。
作为青丘一族自小的储君,羡鱼在课业反面还是很出众,虽然最不爱听老夫子文绉绉的上神史这一课,可毕竟还是听了这么多年,对即白的名字也是十分熟悉。
十万年前,被困在南海归墟中的上古凶兽擎苍因为长年累月的修炼,堪堪要冲破封印而出,南海附近受到了极大的动荡,六界众人也是惴惴不安,要知道擎苍可是五十万年前仙魔大战的主导者,以一兽之力差点颠覆了六界,岂是那么好相予的。
可就在众人积极备战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这困住擎苍兽的结界又被人牢牢的给加固住了,大天帝在按耐不住的喜悦之下也有按耐不住的好奇。这到底是谁这么干净利落的收拾了这凶兽,于是,在这按耐不住的好奇之下,他便得到了一个令人吐血的答案。
去查探的千里眼来报说是即白上神他老人家,因为酿酒时好巧不巧的缺了一味虚魂水,而这虚魂水好巧不巧的只有南海归墟才有,而这南海归墟的凶兽又好巧不巧的这时候作乱,于是他老人家便动了动手,撤了几个阵眼又添了几个阵眼,把这凶兽又压了下去,这才心满意足的拿到了虚魂水,回了即白山。
其实,称即白为老人家不过是个尊称,即白的年纪不大,区区十万岁,连卯日星君的零头都算不上,但是你就是不能否认有天才这种事。
即白上神是父神还未殒落之前,采集了天地日月七七四十九道精华孕育而成,但是因为五十万年前的大战,父神力战而殆,他出神之日便无休止的被延长,直到十万年前。那时的魔族正是从大战中恢复回来的鼎盛时期,而天神中因再无父神这般的战神来压制魔族,所以对于魔族的寸寸进犯,时时挑衅,简直到了无可奈何的程度。正当魔族的大将军王正点兵打算正式进攻的时候,即白生出了神智,东方天空发出刺目的光,日月同辉,即白便从中掉了下来,并且,砸死了大将军王。
是的,砸死了。
彼时即白刚刚生出神智,从日月光辉中孕育而出,本来有父神在可护他呱呱坠地,可是,父神战殒,他就这样从无尽天中掉了下来,生生砸中了大将军王,大将军王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砸死了。
你也不要问为什么即白什么事儿都没有,他本来就是生于日月光辉之中,自有日月以庇护。
当时,魔族傻了。天族也傻了,还好西天梵境的佛祖还不傻,当机立断带走了即白收于门下,所以即白年级虽小,辈分却极高。且不说他是父神孕育而成,就凭这西天梵境大弟子的身份,也值得老人家这一声尊称。
思绪拉回,羡鱼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淡淡的讨酒喝的上神。
“你是即白上神。”羡鱼问了一句废话。
“在下,即白。”即白答了一句废话。
“…………”于是这个有些些白痴的话题就到此结束。
羡鱼低下头慢慢的整理了一下衣裳,瞬间有些觉得不真实了,墨竹因着方才的事小气巴巴的板着脸,被羡鱼调侃了一番后,回了离凉山拿酒去了,去之前还嘱咐羡鱼在此地等他,去去就回,别惹什么乱子,但是玩水也能遇到个上神,算是惹了乱子么?
抬起头,羡鱼眼带笑意,“即是上神,讨得一杯酒喝定是算不得什么,可惜的是,小爷的酒不在小爷身上。”这便是拒绝之意了。
在羡鱼的印象中,九重天上的神仙大约都是个麻烦的,要守着教条,要尊着规矩,便是最洒脱的月老公公,在天上时也是安安静静的,半点不复离凉山玩乐时的洒脱,何况,这么个上神。
这个想法的确是有些冤枉即白了,即白此人行事最是随心所欲,大抵也是没有人能约束他的原因。
“不打紧,等等便是。”他因为轮回修炼时受了凡人的恩惠,今日闲来无事就下凡来报恩,这花间一壶的情况自是看在眼里,也知道,这酒是在一个叫墨竹的精怪身上。
羡鱼的眉头紧了紧,天上的这些神仙果然是麻烦的,“上神不知,小爷的酒酿的不易,轻易不与人。”
“恩,我不是人。”即白淡淡的说。
“……”羡鱼第二次被噎到了。
“凡间自古就有以物换物的手段,如今上神要喝小爷的酒,就不该有什么表示么?”带着些恼意,羡鱼说话的意味有些发冲了。
即白负在身后的手无意识的搓了搓,到时觉得这小狐狸有几分意思,真真的是胆子不小。也亏得附近安静,没什么八卦的各路神仙,所以羡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胆子不小了。
怪就怪在青丘上神史课的老师,太佩服即白了,所以,这授课时单单讲了这上神有多少多少的丰功伟绩,而忽略了这上神有多么多么的,额,令人发指。是的,这欺负人的手段,他即白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想当年,南海的龙王因即白的出手,解了那凶兽的燃眉之急,加上一个逢迎拍马的良好心态,便向天帝提出要将自己的亲闺女嫁给即白,以报答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这天帝呢,也觉得即白立下如此功劳一件,总要赏些什么,奇珍异宝,名鼎法器,这些个俗物,想来即白也是不屑的,不如赏他个媳妇儿,还能暖暖被窝,生生孩子。何况,这南海龙王的闺女他也是见过的,姿容不差,又颇懂礼数,虽说于法术一道差些,毕竟是女孩子么,可以原谅,就这么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还好,这天帝也是长心眼的,没有立刻拍板,只说答应了南海龙王帮着询问询问,但那喜笑颜开的模样被南海龙王看在眼里,也觉得这事儿八成就定下了,便喜滋滋的回了家,捣鼓婚事去了。
天帝呢,也不耽误,立刻着人去询问即白的意见,那人去的也快是来的也快,据说连即白的面都没见到,只是听即白座下名唤元清的小童传话说:“紫烨公主音容貌美,大家贵气。”便被请了回来。天帝呢,也摸不透即白是什么意思,便让这人把话原封不动的带给了龙王。
虽是天帝拿不定主意,但这话听到龙王的耳朵里却是大大的舒坦,不仅不是拒绝,反而是强有力的表态,虽然害羞了些,但人家毕竟是上神么,应该的,便更加喜滋滋的准备闺女的婚事的。
一边是准备的热火朝天的,紫烨公主也是一副新嫁娘的娇羞,但是另一边的即白山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继续冷清着,于是乎,这南海龙王等了许久也不见即白山的人来,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气冲冲的带着人找上了门。
但即白山岂是那么好闯的,即白与法术一道最是精通阵法和结界,即白山这地方,说不好听些,他上神若是不想见你,你便是死了也找不到地方。龙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即白山大门的时候,也是这元清小童,在门口,极有礼数的说:“上神的后半句是:‘与我何干。’众位,请回吧。”那龙王当时便气的吐了血,此后,便没有哪路神仙敢不长眼的招惹这,令人发指的上神了。
“在下也好酿酒,不知可否拿酒相换呢?”
羡鱼一听这话,也来了劲道,眼睛亮了不少。也是,他老人家曾为了酿酒封印了擎苍兽,想必于酿酒这一途也是有大造化的。
“这个当然当然。”羡鱼的声音很是激动。
即白呢,还是淡淡的笑,手中捏了个小诀,不过多久,便有个小童子,捧着酒壶而来。这童子,便是元清。
“尊上。”云清俯首,极为敬崇。
即白接过酒壶,打开了盖子,递了过去,霎时间酒香四溢,羡鱼急不可耐的把扇子往腰间一插,伸手便去拿酒。
即白却是一闪,把酒带回了身侧。
“上神什么意思。”这么香的酒,闻得喝不得,羡鱼也是上火了。
“姑娘的酒呢?”
“放心,小爷从来赖账,等墨竹回来,定会给你。”一番保证说的豪气干云。
“如此,在下便放心了,不管这酒如何,先来姑娘不会赖账吧。”说着,才慢悠悠的递了过去。
羡鱼接过酒壶,用力的嗅上一嗅,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舒坦的不少,可见这酒中灵气之盛。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口,羡鱼咂咂嘴,再喝一口,皱眉,对上即白泛着笑意的眼睛:“上神大人,你是在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