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七说,那年的我,高傲自大,无理取闹成为他第一个关注的女生。可能因为家庭教育原因,范宁七永远没有脾气,对谁都是一副好人面孔。他说,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爸妈都是下岗工人,他没资格,没能力对别人发脾气。为了减少和别人发生冲突,意见不合的时候,他只能做一个好人,对谁都好。我没有体会过他的感受,但后来,我再也没有为难过他。
我从未被危险吓到过,那一次,也一样。范宁七让我钻进油桶你,我知道他想自己去引来那群人,然后给我争取机会逃跑。可是。那时候的他,真的太嫩了。或者说,冶星从来没有在乎过他的安全。他的确很好的引来了那群人,用自己做诱饵,被那群人打的半死。我逃走了,回家,报警,告诉警察范宁七的位置,我就再也没有去问任何人,范宁七还好吗。一个穷小子因为救过我一次,我就要感激涕零?真恶心,冶星绝对不会那么做。
照常上课下课,看不起任何人,假惺惺的闺蜜,假义气的兄弟,假好心的老师,那个时候,我觉得全社会人都恶心,恶心到我窒息。我一个人在夜里躲在厕所抽烟,一包一包的抽,夜里用食指抠掉白天吃的东西。小小的厕所,被月光笼住,污秽物发出的味道,让我觉得我还活着,竟然还能分辨出这是臭味。我觉得我快疯了,夜里的魔鬼每天都掐着我的脖子,她们不让我回家,把我关在一个谁都没有的黑屋子,给我吃脏东西,和流浪的赖皮狗住在一起。我的身边,空无一人。15岁的我,第一次对这种孤独感到恐惧,竟然有一次,夜里我在自言自语。室友说,冶星好像生病了。同学说,冶星好像疯了。
事情没过几天,巩悯就来找我了。那是我和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开始,巩悯说:“没有了老爷子,你要是听话点,我保证你衣食无忧的读完书,出国留学都可以,所以,你明白吗。”巩悯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摁着自己的虎口,减少胃带来的虚弱。
“巩悯,你真恶心。”我拿不出别的词汇来形容她,因为从小妈妈就教育我做个有教养的人。小时候因为别的小朋友想吃我的糖葫芦,把我推到,从我手中抢走。那时候多生气啊,自己最爱的糖葫芦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就被别人抢走。我站起来,上来就瞅着那孩子吼了句,当时大街小巷人人挂嘴边的话“你奶奶的胸!”
最后的结局是,我被温柔的妈妈罚跪一小时,不准吃饭。
巩悯猜到我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说:“和你妈一样贱,没关系,我会好好收拾你的。”我上来就一嘴丫子打在巩悯脸上,谁都可以提妈妈的名字,巩悯不可以,更何况她还不知廉耻的羞辱妈妈。
巩悯摸着脸,一直在笑,我不知道她笑什么,为什么笑,她还是不说话,一直不说话。突然有一刻,我发现面前的这个女人我看不透。“没有事,我就走了,别拿家长的身份来学校找我,你不配。”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很厉害的角色,至少别人不敢来欺负我,那天我才发现,我的厉害,只凌驾于,冶,这个姓氏。
“十几年前,我也这样打过尹倾城,她说了和你一样的话,巩悯,你真恶心。呵呵,冶星,其实真正恶心人的,一直都是你和你妈妈。”这是巩悯走的时候说的,说的很平静,就像在叙述,说一个事实一样。
姚凌那段时间总来找我,给我买牛奶。给我讲笑话,高中时候追女孩子的烂招他用的不亦乐乎。班里的人都在起哄,要我们在一起,我只是装作没看见,从来不搭理他的这些无聊举措。女人是记仇的,军训的事以为就这样过去了吗。
“冶星同学,你也太不讨人喜欢了吧,我在追求你,你怎么的也得给我个交代吧。”姚凌家境不错,听说父亲出海经商,家财万贯,不然他那少的可怜的分数能上北立中学实验班,真不知道他爸花了多少钱。
我并不打算搭理他,或许是他纨绔的表情让我反感,也或许我真的记仇。
“冶星,你真是个记仇的女人。”姚凌很尴尬的站在冶星旁边,很多人看热闹,也有人会说,这女的也太骄傲了吧,有这个么帅又有钱的男生追,还不知足。姚凌也觉得有些尴尬,长这么大,丢人的事没少干,却没干过这么不嘚劲的事,他都在怀疑这女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没人搭理姚凌的瞎折腾,他也过了这兴趣劲,也不没事总拿我作业本,借我笔橡皮什么的了,但是,每天早上的牛奶还是按时放在我桌子上。那种没有甜的鲜奶,一打开玻璃瓶满满一股奶骚味扑过来,别人可能接受不了,而我却酷爱这味道。为什么呢,可能因为它营养吧。只是,我不知道姚凌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奶的。
赵安安是妈妈朋友的女儿,和我很久以前就见过,但是并没说过几句话。高中时候上了同一个班,也不怎么熟,但她和范宁七走的很近。赵安安主动向老师要求做我的同桌,可能是被自己孤独了太久,突然的阳光会让自己想放松下来吧。
“那个,为什么要和我坐同桌。”赵安安个头不高,但长得很可爱,呆萌呆萌的。我想可能是因为她认出我来了吧,或者是,她看我一个人,想和我做朋友吧。
“因为,范宁七说要我好好照顾你。”她几乎没有考虑,头也没有抬,只是停了一下手上的事,又继续忙。
“所以,你是他什么人。”我不知道怎么接话,感觉很不知所措,原来是我想多了。
“废话,当然是未来的女朋友咯!”赵安安一个人突然自己乐呵呵起来,我突然也想笑了。“哎哎哎!你可别这么跟他说,他还不知道呢!“赵安安又连忙拉着我的胳膊肘说。
“那你说什么他要你来照顾我,你不生气呀?”我和范宁七不算熟吧,只能说同学,赵安安又怎么想呢。
“没事,反正我喜欢他就好了。”赵安安这傻姑娘一个劲在那里乐,不知道她的出现,是真心,还是假意,或许就是她说的那样,她只是喜欢范宁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