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要求以冶家夫人的名号下葬妈妈时,爷爷叶锦生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是休妻,而且冶星的父亲冶建国,现在的夫人巩悯才刚刚娶进门时,叶锦生再怎么偏袒阿星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安排了人给办了个体面点的葬礼,尹妈妈家里没有别的什么亲人,嫁进冶家也只是因为生意认识几个富太太,但尹妈妈和家里下人关系极好,下葬时几乎冶家所有的下人都来了。
“阿星,还有爷爷在,就算拼完最后一把老骨头,爷爷也会让你无忧无虑过下半辈子。”叶锦生虽然病卧家中两年了,冶家生意早已完全交给冶建国,可也明白现在的局势。
看到爷爷脸色苍白,还坚持来参加妈妈的葬礼,巍颤颤的站着,还要人扶着半个身子。“爷爷……阿星下半辈子,只要您身体健康……陪着阿星。”
我最后还是回到了冶家,因为医生告诉我,爷爷可能时间不多了。爷爷从葬礼回来那天夜里,病情恶化了,原本癌症晚期的身体突然发起高烧,医生忙了一个晚上高烧还是迟迟不降。没有人能理解当时我紧紧握住爷爷的手,不停的用湿毛巾给爷爷搽拭皮肤的害怕,我的手一直在颤抖,同一天我要失去世上唯一爱我的两个人吗?老天为什么这么没人情味儿!
“爷爷,求你,求你醒过来……爷爷……你说过要陪阿星的……”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晚上,就这么趴在爷爷床边大哭。庆幸的是,直到天快亮了的时候,爷爷终于退去了高烧。
过了几天爷爷才醒过来,我们所有人都明白,在这个癌症如死神的时代,爷爷真的快不行了。在这几天里,当然有人假惺惺的前来问好,说的直白点,就是看看爷爷死了没有,他们好准备后事。只记得那天巩悯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应该另寻东家了。呵,这个女人我果然没看错。
其实来探望的人中,有一个最让我惊讶,那就是范宁七了。
“冶星,抱歉,那天我不知道原来你家出了那么大的事。”范宁七的突然出现,让我瞬间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很生气。
“谁让进来的,范宁七,谁告诉你的!”我几乎本能的冲到范宁七面前,不准他看爷爷。
“对不起,是我让家里的佣人开的门,我只是看你几天没来学校,担心你过来看看,我只……”范宁七的解释让我更多的是觉得多了一个看笑话的人。“够了,范宁七!你以为你谁啊,谁稀罕你穷酸样的担心!闭上你的嘴巴滚出去!”
那种慌乱下,我让人把他哄了出去,我没敢看当时他的表情。后来我问起的时候,他告诉我,看着我累趴在爷爷床边通红的双眼,他只想就在我身边,哪怕只是站在旁边给我温暖一下空气,他都觉得他必须这么做。
爷爷醒过来后,病情稳定的差不多了,我就回到学校去了。毕竟课还是要上的,虽然停了半个月的课,可是我的学习任务半点都没有落下。
越来越觉得范宁七有多讨厌了,他是班长每天记录同学出勤情况,最后学期末挑出缺课最多的学生进行一次全班演讲。毫无疑问,在这种高校重点班中百分之九十八的学生不会逃课旷课,最后我很荣幸上榜了。
“冶星,你说赵安安也经常旷课啊,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上榜了,不是说班长在追你吗?”同桌兰西又在那里瞎琢磨,抛了一记白眼给她,继续写数学题。最近总是隐隐约约有点点不详感,心口阵阵疼,担心有事发生,所以一直很安静,真的害怕还有什么事能让我心疼。
上课铃响了,这节课是班主任杨勤勤的语文课,半走神的上着课,突然有个人出现在教室门头。“老师,打扰一下,找一下冶星。”一个平头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帆布衣,一米七八的样子,觉得有点眼熟。
“你是谁?”走到他面前,还来不及问他问题“跟我走”他就要拉着我走。
“你放开,你谁啊。”我越来越感觉不对劲,这个男人说话的语气有点着急,好像生怕别人看见一样。我的直觉,他不对劲。
“跟我走!”看我有点怀疑他,那个男人干脆直接扣住我的臂膀,拖着的姿势拉走,突然明白过来,大叫“救命啊,范宁七,救命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喊他。
那个男人急了往冶星后脑勺用力拍了下,抗起冶星往后山跑,范宁七第一个冲出教室一直追着那个男人。教学楼外面,一辆黑色小轿车在后山出口接应那个男人。
“回去!再跟过来?杀了你!”那个平头男突然回头对后面的范宁七说,此时的范宁七根本不管他的警告一直追着他。看着范宁七越追越近,“怎么办,这小子!”
“艹,一起带走!”车上突然下来一个人,范宁七正好追上来,那个人一拳就放倒了范宁七。
总以为只要自己不去与人相争,就不会有战争,但这只是妈妈交给冶星的,冶星也听从了。可是这个社会,并不属于善人。冶星醒来的时候范宁七已经醒了,他们被绑在了一个到处都是油桶的仓库:“这是哪?你怎么在这?”
范宁七摇摇头,鼓鼓眼睛:“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戏虐的笑了笑“不过谢谢你在那种时候叫的是我的名字。”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冶星动动手臂,手腕已经被他们绑的死死的,手都勒紫了。
“你的绳子比我的紧,刚刚帮你解了好久都没解开,你过来帮我解。”范宁七挪挪位子,背对着冶星。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候,爷爷教会冶星打童子结,所以解这种简单的绳子基本没问题。可是,因为手上的绳子绑太紧,手指在转动的时候把手腕摩擦的皮都破了。范宁七看见冶星痛,拿起手帮冶星吹一吹,冶星嗖的一下嗦回手,流氓。
这个仓库应该是个食用油仓库,这里四处都是大油桶,货堆积的特别多,仓库又不大,只有一个出口,而那里守着三个男人,绑冶星的那个男人也在其中。“在哪里见过?为什么那么眼熟?为什么绑架我?难道是巩悯!巩悯……巩悯的弟弟!巩凡!对就是他!”
“自言自语什么,知道他们为什么绑架你吗?”范宁七和冶星躲在离门口一个不远的油桶后面,看见冶星一直在嘀嘀咕咕。
“绑我的那个男人是我把我妈害死的那个女人的弟弟。”我很坦然的告诉他,告诉他我复杂的家室,巩悯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不想我好好的活着。
“赵安安说你离开冶家了啊,那女人怎么还怕你抢财产。”范宁七观察着整个仓库,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冶星受到伤害,这一次真的就由自己来保护她吧。
“要是知道我就不会和你在这里了。”冶星这几天的不安总算灵验了,回想起种种,在心底内处突然想起爷爷的一句话,她突然明白一切早就开始是个计划。
范宁七突然拉来冶星,轻轻的听了听油桶,发现靠近门口的这个油桶竟然是空的,范宁七轻轻的打开,“轻点声,钻进去!”
“我钻进去,你怎么办!”
“快进去,不准说话,不准发出声音,最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