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房内,二人的对弈就如同下棋,步步惊险,招招死手,根本不留任何余地给对方。但是无论是棋局也好,战场也罢,这是注定是一场有结局的推演,无论过程是怎样变幻的,都不是现在结束,因为故事才刚刚开始不久。
此时的紫菀早已帮方芲换好了衣物,在偌大的海苑内寻找着燕南、王子颜二人。虽然他和王子颜等师徒三人很熟悉,但这海苑内却可不熟悉,只有儿时来过一次,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来过了。面对这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环境,她显得有些无奈,即便是边走边喊着他们的名字,可却没人回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在这海苑内的某个不起眼的房间内,二人正在进行一场无关于情义,无关于利益,无关于名望的虚拟厮杀。
终于,在不知沉寂多久的时候,演武房的门第三次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容貌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绝代佳人,甚至比方芲还要美,美到让人窒息。而她却让人并不陌生,但正是因为她的貌美倾城,所以才使得这故事更加的戏剧性。
紫菀推开了门,但对于燕南和王子颜来说,应该是悄无声息的推开了门。她来到桌前看了一眼说:“这有什么好玩的?”然后捏了一点盘里的灰土,揉搓着,把玩着,但就是因为这一句话,才使得这场局,暂时有了结果——平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子颜,他没有用专注推演过程中,那凌厉的眼神看着她,反到是比之前更加温柔、温和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紫菀微笑着说:“天不早了,我看你迟迟没有和南哥哥过来找我们,所以我就跑出来找你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海苑还真大,房间也很多,我找了很久,一扇门一扇门的开,才找到你们的,真是累死我了。”
“你可真傻,你不会喊我们两个吗?”王子颜微笑着说。
“你输了!”燕南冷冷的一句,使得二人的目光又同时看向了他。燕南接着说道:“从一开始你便输了!为将者,遇某些道路不行军,遇某些敌军不攻击,对某些城邑不攻占,对某些地方不争夺。而你在对方兵力,布阵,气势等等都不了解的情况下,率先渡河而战,这不是一个主将应该有的举动!虽然目前局势还未分出胜负,但是从一开始你注定就是输的。”
王子颜却不以为然:“用兵就应该奇正相辅,你怎知我是怎样用兵的?你又怎知我这支渡河军队不是诱饵?如果光是兵书上的内容,那么是一个人都可以领兵打仗了。”
“即便你兵行险招,但若我发现你的奇袭军队意在何处,那你又该如何?”燕南回答道。
在一旁的紫菀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都给我闭嘴!”二人顿时停下了争辩,紫菀看到局势控制住了,又用轻松话语说:“你们两个为了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吵来吵去,也不怕伤了和气?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斗气?谁赢谁输不都一样,都是要有一个结局的,还不如现在这样呢!”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燕南不屑道。
“好了,我的南哥哥,我不懂行了吧?你们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和芲姐姐还饿着呢!”说着便挽上燕南的胳膊撒娇,“走吧,我们去吃饭吧!我都饿死了!”
燕南赶紧拨开了紫菀的双臂,看了看王子颜,又看了看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战,先去吃饭吧。”紫菀一听,便呵呵一笑,对他说:“那带我去厨房吧,我不认识路。”
王子颜虽然看到了刚才紫菀的举动,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此时说:“我带你去吧,让小南去看看方姑娘吧,估计他一整天都待在这空荡荡的演武房里了,正好让他去跟方姑娘聊聊天。”
“那怎么行?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怎么行?我要和南哥哥一块去。”紫菀不同意了,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那谁来做饭?”王子颜问道。
燕南和紫菀同时指向了王子颜,表示让他做饭。
“我……”王子颜欲哭无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南哥哥,快跑!不然他又赖账了!”
话都还没有说完,紫菀便赶紧拉着燕南向门外跑去,只留一个欲哭无泪的王子颜在房内。
“好了,别跑了,他追不上了!”燕南见跑的差不多了,便让紫菀停下。他看着气喘吁吁的她又问道:“把小颜支开做什么?”
紫菀先是一愣,然后又笑着说:“没什么。”
“没什么?”燕南问道。
紫菀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你这次上山做什么?”燕南又问道。
“我爹让我上山的,说芲姐姐一个人在这面对你们三个大男人,不方便。”紫菀找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你又为什么不让我和方姑娘待在一起?非要搅和过来?”
紫菀咬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瞒不过燕南的智慧,便坦白的说:“我不像看到你和其他女子有什么瓜葛。”
“我能和她有什么瓜葛?再说了,即便是有什么,与你又有何干啊?”燕南说道。
“因为我……”
紫菀憋红了,正准备说出来,可却被燕南打断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明白你的心意,所以才没有反对和你一起出来。但是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我才想找一个单独的机会跟你说清楚。”
紫菀一听笑了,她这一笑。她这一笑,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依偎在眼前人的怀抱,也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吸引着眼前人的注意,更无时无刻的想牵动眼前人的神经。
在听到燕南想和她坦白一切,“说清楚”的时候,便不在遮掩什么,尽情地展现她身为女子那般倾国倾城的妖娆,想用自己最具美丽的一面对他说:“你爱上我,是没错的!”可是事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如果世间的一切都如世人想的那般简单,那么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的事了。
她笑着说:“你说……”
“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有太多的意思。只是想顺便借着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机会,跟你说,小颜才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必对我抱大太的希望。与其在我这消磨时间,博得我的爱惜,还不如喜欢一个你值得喜欢你的人。”
说完他便走了。是的,燕南说完后,并没有过多的停留便走了,只留她一个人呆呆的伫立在哪。虽然伤透人心并不是他为人处世的风格,也不是他想要的一种解决方式,但是对于感情,对他而言越是决绝,便越是彻底,如果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更好的解决的话,他不希望会是这样。
低檐下,除了紫菀一个人以外,还有她那从小到大一直爱慕之人,伤心绝情的话语,一直回响在耳边,脑海里一直回荡刚才的画面。如果有需要的话,她想狠狠地掐上自己一下,然后再问问自己这是不是真的,然而她那早已盈满的泪水,在潸然落下的时候就说明不需要了。
这对她来说,对她爱慕了十年之久的感情来说,这段看似委婉拒绝的话语,似乎来的太快,太伤自己的心了,她并没有任何言语,更没有过多本应该有的疯狂举动,只是用那娇小而柔嫩的玉手,轻轻拂去脸上的泪痕,便微笑着向前方不远的拐弯处静静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