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O二年·秋末
我就读镇上的初级中学时,结识了学校里一帮坏学生,整天和这些人聚到一处,谈论些江湖义气的事。那会香港拍摄了一系列《古惑仔》电影极其得到男孩们的钟情,好多人喜欢模仿里面拉帮结派打架闹事,经常为女孩和面子问题大打出手,弄得学校乌烟瘴气,以致于来这儿念书的男孩假使没有找到靠山,绝大部分会被无缘无故威胁,甚至挨揍。就是这样的环境下,我用两年时间和学校最有势力的人搞好关系,并得到这些人的尊重。说得不含蓄点就是混得风光,基本上是达到没有人敢惹的地步。尽管生活长期处于混乱,可并不代表我的学习成绩差,例如拿升级考试来说,依然考出不错的成绩,被分到重点班级。
刚到初三,班里没有统一安排座位,我就霸道的独占了教室角落里一张课桌,没事总窝到座位上翻看乏味的书本。其实,每回环视满教室埋头苦读的同窗会产生一种压抑感,让我变得焦躁不安。或许是庸庸碌碌虚度了两年,厌倦了那种成天打抱不平的生活,毕竟已经初三,面临的是升学考试,这不是简单的靠打架能解决的问题。不过,我天生讨厌考虑将来的问题,即使心情焦躁,仍会表现出一副泰然。
十月份第一个周六下午毕业班补课结束,我像往常一样懒得回家,独个搬出板凳爬到教室前的护栏上发愣。这时同班的纪洁走到跟前说:“岑磊,不回去?”
“嗯。”面对眼前这位眉目清秀,长相出众的美人坯子,我仅简单应了声。
纪洁性格随和且漂亮文静,是属于校花级的女生,听说学校有相当多男生追求她,而她全然置之不理。冷艳的态度无形里提升了她的魅力,正因如此,男生门愈加喜欢。有一句话讲: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她见我没有谈话的欲望,识趣的离开。没隔多久,楼下突然传来水瓶爆裂的声音,滚烫的热水冒着气流了一地。像这样的琐事,我习以为常,感觉没啥稀奇,甚至懒得多看一眼。底下有两男生谩骂:“长得狗眼,硬是往人身上撞。”
“是你冲上来踢到水瓶,怎么能赖人家,讲不讲理啊。”当事人气恼的反驳。
好像是纪洁,我探身朝下张望,看见纪洁无可奈何站立,委屈的盯着那两男生。我慌忙拔腿下楼,跑到她面前问:“烫到没?”她用右手遮紧左手,摇头不语。
“你谁嘛?少管闲事。”一位男生嚷。
我没去理会那人,而是拉过纪洁的手看了下,见左手背赫然一片通红,顿时心里怒火中烧。抡起拳头就朝那个嚷嚷的人脸上打下,接着又踹了两脚。另一个见状上来帮忙,让我飞出一脚踹倒。纪洁感到害怕,着急跺脚喊:“岑磊,别打架。”
那两家伙见吃亏不小,却不敢公然在学校放肆,恶狠狠指着我威胁:“今个事没完,你等着,迟早找你算账。”
“来啊,弄不死你俩,没看这是啥地方,把你俩胆大的竟敢撒野。”我咬牙切齿喊,每一次动手就特激动,整得浑身热血沸腾。
那两人见势不妙,估计是胆怯,边骂边朝校门口方向走。我平静下心,转身对纪洁说:“疼么?烫得不轻,去药店买点药涂上。”
“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啊!简直要吃人。”纪洁说。
“是吗?打架要不狠点,别人会以为你好欺负。”我不好意思挠头笑说。
“你经常打架?”纪洁猜测,转而以讲教的口吻说。“校规里严禁打架斗殴,被学校逮住的话会写检讨,记处分。”
对于她嘴里提到的校规我向来无视,自然当作耳旁风听,嬉皮笑脸嚷:“咱是好学生一枚,怎么可能闹事,就算有,那肯定是除暴安良的义举。”
纪洁抿嘴笑说:“鬼才信你,说这话不怕闪掉舌头。”
“实事求是嘛,”我侃侃而谈。“哎,女子,先去教室等会,我到药店给你弄点药。”
“谢谢!”
尽管我结识学校形形色色的人,表面上看去风光无限,可经常独自静坐时,注视着遥远的某个地方,心里总是特别难过,到底为何郁闷不乐,却是一头雾水。若找出一个词汇概括精神状态,那即是迷离。自打替纪洁打包不平,我与纪洁的关系渐渐变得微妙至极,抽空就腻到一块谈笑,固然相处的时间变长,到最后演变成两个人的交流。当然,无法回避的招引众人的羡慕和嫉妒,甚至是反感。谁让纪洁是那种清纯文静的好女孩,偏偏愿意同一个带有痞子气的男生交往,怎能不生出事端。坦白讲,我对追女孩天生愚钝,哪能分得清同纪洁的关系是停留于好朋友层面还是谈恋爱,反正随着感觉,管他外界造谣的各种流言蜚语。为了抵御外界恼人的烦扰,纪洁翻出意大利文学家但丁《神曲》里最经典的一句话来捍卫这份关系,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其实,名言有时候挺管用,至少能使人找到心灵上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