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全愣了一下,似是想不到易里真的会说出来,回过神来,才哼声道:“算你有种,只是不知道等下你的嘴还硬不硬!”剑诀一引,一把大剑凌空立在身旁,脚步微动,准备上前去教训面前这个乡巴佬。
那边薛全已经准备好攻势,这边易里两袖清风,丝毫不显得着急,只淡淡笑道:“剑极宗贵为天下群伦领袖,难道就只知恃强凌弱吗?一个可以御剑飞行的弟子,竟要欺打一个修为不到金丹期的普通人,这难道就是贵宗的处事之道?”能御剑飞行,修为最低也要有金丹前期的修为,因此易里有此一说。
这平台上不止是有剑极宗的弟子,更多的是送子女来参加入宗考核的普通人,这事闹得这么大,这些人早就在一旁围观着。再听易里这么一说,不由得都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
薛全涨红了脸,冷笑道:“少说废话,骂了人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跟我道声歉,我就饶了你,放你下山。”
“剑极宗的人果然蛮横霸道,今天易某就算粉身碎骨,也决不把头颅低下一分!”易里挺直腰杆,装作义正言辞的模样,果然围观的人群议论更甚,大多数都把矛头指向了薛全,楚江流在后面咂了咂嘴巴,不知道易里何时变得这么滑头。
“你……”薛全指着易里,指头颤抖着,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求助地看向阮平天。
阮平天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忽然笑了出来,走到两人旁边,拿出两枚碧绿色的药丸,笑道:“易兄不是想要公平吗,在下这里恰好有两枚丹药,名为封元丹。服下之后,全身的天地元力都会被封住,无法调动。这样你和薛全两人大可凭着技法,公平的比试一场,好解决你们的私人恩怨。”
阮平天会心一笑,任你这山野小子口舌如何了得,论到技法,难不成还能比剑极宗强?
李茹雪自然看得出其中的关节,蹙眉道:“平天,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易里两人下山。”
“茹雪,这不是我放不放人的问题,是薛全说了算,你应该问他。”阮平天无奈地摊了摊手。
“看你这回还怎么说!”薛全抓起一枚丹丸直接吞落腹中,蔑视地看着易里,道:“怎么样,要是没种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下山,我保证不拦你!”
李茹雪对易里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易里笑了笑,抓起一枚丹药,在其他人的注目下,轻咽下去。虽说他现在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也绝非昔日的废柴,有些人,有些事,不容轻易退缩。
“好,易兄果然豪气干云!”阮平天退开十几步,给两人动手的空间,但他觉得没必要退开那么远,毕竟薛全好歹也是一个金丹期修士,对付一个不入流的小子,一个呼吸的时间都用不到,就会把他给打趴吧。
“你太冲动了。”李茹雪道。
“有时候,非得冲动不可。”易里笑道,李茹雪见事情已无回旋之地,只得无奈地退到一边,楚江流上前急道:“实在不行就别硬撑着,来日方长!”
“放心,你就在一边看好戏吧,我不会有事。”易里笑道,试着调动体内的元气,果然元气凝滞如铅,没法调动分毫。
“好,我相信你。”楚江流凑到易里耳旁,低声道:“狠狠地揍他!”说完也退到一边。
薛全冷笑道:“现在磕头认输还来得及,我动手向来不分轻重,等下缺胳膊少腿,可别怨我。”
“好得很,我动手也不分轻重。”易里淡淡笑道,“对付你,我只用三招,足矣。”
“我就看你如何用三招对付我!”怒喝声中,薛全一剑直直地朝易里的面门劈落,易里微微侧身让过了这一剑。薛全不依不饶,贴身而上,一把剑在手中纷繁往复,不住往易里身上招呼,只是都被易里一一避开。
“原来只会逞口舌之利,有种就别躲!”薛全一边讥笑,一边挥剑直上,虽说不能动用元力,但剑极宗的剑法也不是独有虚名。只见薛全手中的剑虚虚实实间化为漫天星光,点点寒芒罩向易里的全身要害,正是剑极宗的陨落星辰七十二式,以迅猛快捷著称,只有内门弟子方可以修行。
此刻一上场,对付易里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就动用了陨落星辰七十二式,足可见是真的动了怒火。至于是不是会伤到人命,薛全完全不再乎,对于修士来说,失手杀了一个山野小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顶多就被关几天禁闭。甚至如果能让阮平天帮着多说几句好话,顶多被师尊训斥几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场上看起来似乎是易里全无招架之功,在薛全的步步进逼之下,只能左支右绌地节节败退。但时间一久,阮平天想了想,事情有些不太对头,何以易里这样的山野小子,竟能在薛全的全力攻势下支撑这么久的时间,每每在看似危机的关头,都能间不容发的躲过去。
看到易里一招都还不了,只能不断躲闪,楚江流紧张得直冒冷汗。李茹雪却悄悄放开一直捏着的剑诀,许多年不见,似乎易里也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薛全又是一剑当胸朝易里刺来,剑尖明晃生花化为七点寒芒,让人看不真切,等到剑尖及身才又重化为一点寒芒,普通人措不及防之下,免不了一剑穿心之祸。
这回易里不再躲避,只抬起右掌,慢吞吞往剑上拍去。薛全看到这心内讥笑更甚,自己的剑刃削铁如泥,要剁一只手掌岂不是易如反掌?想到这,薛全没有一丝怜悯之心,毫不迟疑地剑身翻转为横进,去势不变扔直直地刺向易里胸口,只要这山野村夫胆敢用手拍上来,必有断掌之祸!
让薛全没有意料到的是,易里的右掌在堪堪触到剑刃的一刻,徒地一翻竟附在了自己的剑刃上。这一翻看似稀松平常,却是巧妙至极,薛全这一剑何其迅猛,手中的仙剑也绝不在极品法器之下,即使凭易里现在肉身之能也不敢直缨其锋,一个小孩拿一把宝剑尚能削铁如泥,何况是薛全。
易里前面一直避让,就是看不清薛全剑势的虚实,此时避让了多时,也看出了一点门道。再配上入微的精神力,灵觉何等敏锐,右掌这方才能举重若轻地翻转到剑刃上面。
一触剑刃,易里即用上圆舞乾坤,粘劲一发,薛全的仙剑便牢牢附在易里的手掌心,仙剑去势越来越缓慢,最后竟停滞不前。薛全大骇,仙剑如同卡在了一堵厚墙之间,任凭他如何使力却进退不得。
不能用天地元力,薛全的力气和普通人无异,如何比得过易里这样的炼体修士。易里一笑,右掌再次缓缓翻转,仙剑不由得跟着翻转,剑刃由横变竖,薛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右手也不得不跟着吃劲地翻转。
就在薛全疼得手腕快要断的时候,易里屈指在剑刃上轻轻一弹,铮地一声清鸣,仙剑回弹重重砸在薛全的肩头上。
闷哼声中,薛全倒飞而回,易里快步跟上,接着一拳砸在剑身上,劲道由剑身再传到身上,薛全脑袋金星乱冒,忍不住喷出一口血,在昏死之前,只听见易里慢慢道:“第三招……”
石台上的人呆若木鸡,特别是剑极宗的弟子,一个个呆在原地,似乎不能相信这个山野小子竟能在三招内,击败一个内门弟子。
易里没有理会这些,走到楚江流面前,拉了他一把,“我们走。”又看了李茹雪一眼,李茹雪对他轻轻一笑,易里微微点头,往山下走去。
“放肆!我们剑极宗,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干剑极宗弟子纷纷拔剑,就要上前拦住易里和楚江流两人,却被阮平天拦住,威严道:“让他们走。”
看着易里的背影,阮平天悠悠道:“没想到易兄如此厉害,改天定要和易兄接切磋、切磋。”
“好说。”易里头也不会,和楚江流一道,径自往山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