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流托人送信回家后,又心安理得地和易里连续赶了十来天的路,才终于进入会天城的地域范围,当看到会天城的界碑时,两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楚江流的宝贝地图果然不负众望,依着它两人继续往东走了十几里,又看到了一块石碑,易里照着石碑上的字,轻轻念道:“剑极宗。”
当站在剑极宗的山脚,易里才明白什么叫做渺小。地图上剑极宗占有五座大山,面前的这座山横向竟有半里左右,直可和一条小型山脉比拟。再抬头往上看,山峰顶部如利剑出鞘直插云霄,云雾缭绕间隐隐似有仙鹤徘徊其内。云蒸霞蔚,仙气盎然,好一派泱泱气象,传说中的仙山也不过如此。
“剑极宗果然不愧为会天城数一数二的修真大派,单看这气势就另人心之向往。”易里看了半响,不由赞叹道。
“你说无极子前辈对我们这么好,会不会收我们为徒?”楚江流自问自答,振奋道:“如果真能加入剑极宗,回去跟我爹说起,一定很有面子!”
“别做青天白日梦了,我们来这只是接回小果。况且你年纪都这么大了,人家一定不会收。”易里打击道。
“谁说我年纪大了,我正是风华正茂的十八岁少年呢!”楚江流反驳道。
“我也是风华正茂的十八岁少年。”易里自哂,当先往山道拾级而上,这第一阶山道石梯有一千多层,走到上面颇费时费力。
第一阶山道上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平台,当他们登上第一阶山道时,意外地发现这里竟然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有穿着朴素的,也有衣服华丽的。
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期待地望向第二阶山道,上面秩序井然地排着一列长长的队伍,都是十二、十三岁的孩子。
“这么巧,正好碰上剑极宗选拔新弟子。”易里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瞬间明白过来。
“那怎么办,我们怎么上去?”楚江流道。
“先过去看看。”易里在人群中穿梭,来到第二阶山道的前面,这里有十几个年轻地弟子把守,看到易里要往上走,一个年轻弟子急忙拦住他:“今天是剑极宗选拔新弟子的日子,不接来客,请阁下止步,五日后方才开山。”
易里拱手道:“我们是来找无极子前辈的,劳烦通告一声。”
“无极子?”那年轻弟子皱眉细想了一会,道:“剑极宗的师叔师祖里我都识得,但没有这一名号的,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易里回头看向楚江流,楚江流肯定地点头道:“那无极子前辈说的就是剑极宗!”
“那可能是某位师兄了。”那年轻弟子拿出一枚透明白玉,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许久才睁开眼睛,沉着脸道:“我查了一遍,同门师兄弟中并没有叫无极子的,你们一定是找错地方了。赶紧离开,闲人不得上山!”
易里和楚江流面面相觑,楚江流急得上前一步,道:“能不能再重新看一遍,或者借我看一下!”
“放肆!剑极宗山脚岂容闲人在此胡搅蛮缠,再不离去,休怪我等不留情面!”那年轻弟子喝道,手中亮出了宝剑,身后的其他剑极宗弟子也纷纷亮出法宝。
楚江流还待辩说,易里将他往后一拉,楚江流回头疑惑地看着他,见易里摇摇头,只得将所有的话都憋回肚子里。
“既然今天不能上山,我们回去再好好想想办法。”易里低声说,随后转向那年轻弟子,道:“有劳了。”
两人转身正准备离开,面前闪过五道绚丽的彩光,几个年轻男女御剑而至,一一从剑身上跳下,又将剑收好,朝他们这边走来。
这五个人三男两女,五人一出现,便夺去其他人的光彩,成为全场的瞩目。而易里的眼睛却只停顿在一位白衣女子身上,肤若凝脂,容颜秀丽,柳眉之下一双眼睛漠然而又不失生气,脸色淡漠仿佛对身外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她变化得好大,几乎认不出了。”易里在心内这般想着,忽然一声呼喝打断了他的思绪,“兀那小子,眼睛放哪呢!”
易里心内一醒,“我怎么这么唐突,都这么多年了,她说不定已不认识我。”再抬眼一瞧,果然李茹雪正皱着细眉看着自己。一时之间路上已经想好的千言万语,刚到嘴边,又被自己硬生生地吞下,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呆立原地。
那呼喝之人见易里毫不理会自己,气上心头,大步向易里走来,正要向前质问。李茹雪叫住了他,“薛全慢着,他是我朋友。”
不理其他人的惊愕,李茹雪径自来到易里面前,淡淡笑道:“易里,好久不见。”
易里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重又涌上心头,到了嘴边就只剩下简单的一句:“好久不见。”
薛全退到一个少年的旁边,和少年对视了一眼,示意自己已尽力。少年低低哼了一声,走到李茹雪旁,上下打量了易里一眼,笑道:“茹雪,这是你朋友吧,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
李茹雪笑道:“这是易里,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又一指旁边的少年,道:“这是阮平天,剑极宗少宗主。”
“见过少宗主。”易里这才仔细打量李茹雪旁的这个少年,面容比寻常女子还要俊美,斜飞的剑眉才给他添上一些男子气概,使他看起来英气逼人。
“既然是茹雪的朋友,不用客气,叫我平天就好。”说得客气,阮平天的目光可不客气,目光似一把锋利地刀子直直地迎向易里,充满了挑衅和傲气。
“好说。”易里毫不退缩,目光如一汪深不可测的谭水,阮平天如刀的目光一进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阮平天转过头去,问守在第二阶梯旁的剑极宗弟子,道:“刚才发生了何事,你们怎么和易兄他们剑拔弩张的?”
“这两位公子来找人,叫做什么无极子的,我已查过宗门玉简,并没有此人。两位公子不信,非要玉简自己查看,我们这才稍稍警示一下。”见阮平天对易里这么客气,那年轻弟子连忙改口,不再称呼易里两人为闲人。
“原来是这样……”阮平天沉吟着。
李茹雪问道:“你们所说的无极子,确是剑极宗的人吗?”
楚江流这时才插得上话,言辞凿凿道:“前辈亲口说的剑极宗,还能有假?”
易里道:“会不会是你们宗的哪位隐世高人,所以才不知道?”
阮平天一口否决,“那些隐世的前辈我都知道,绝没有无极子这一号人。”
“剑极宗……见奇……”李茹雪淡漠的脸上忽然一笑,这一笑当真是美丽不可方物,“我知道了,你们找的可能是‘见奇中’,而非是‘剑极宗’。”
“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我头都大了。”楚江流隐隐感觉不妙。
“见是见面的见,奇是奇怪的奇,中是中间的中,见奇中往北离这里十几里,是一个卖奇石和雕刻的地方。你们所说的高人前辈,是不是一个卖石头的老头?”薛全走了上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围观的人具都轰然间发出一声大笑,有些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笑得都弯了腰。
阮平天也笑了出来,拍了拍薛全的肩膀,暗暗对他竖起拇指,表示赞扬,薛全昂起得意的下巴,笑得更欢了。
在场的可能只有三个人没有笑了,一个是楚江流,一趔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个是李茹雪,先前的微笑已消失不见,只是略带歉意地看着易里。最后一个自然是易里,在李茹雪的目光下,他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穿进去。
在喧哗的轰笑声中,易里定定地看了李茹雪几眼,道:“我先走了,后会有期。”李茹雪轻轻地点了点头,易里拉着已经蒙头的楚江流,往山下走去。
一个刺耳的声音在这时不高不低的传入易里耳朵里,“真是两个乡巴佬,两个大傻瓜,就这智商也来我们剑极宗?”
易里霍然转过身来,攥紧拳头,冷冷地盯着薛全,刚才那声音正是薛全说的,李茹雪显然也听到了,微皱着眉看着薛全。
“怎么,我有说错?”薛全毫不示弱,回瞪易里。
“别管这小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待我们找到那可恶的老头再说,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楚江流拉着易里,以防他头脑发热做傻事,这里有很多极剑宗弟子,动起手来绝没他们好果子吃。
“你说得对,何必跟小人过不去,没的污了我们的眼。”易里转头对楚江流一笑。
“糟糕!”楚江流暗叫不好。
果然,面前人影一闪,薛全已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看着易里,冷笑道:“有种的话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你说得对,何必跟小人过不去,没的污了我们的眼。”易里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