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鸠
春鸠即斑鸠,又作班鸠,是各类斑鸠属鸟的通称。体形似鸽,因种类不同,羽色各异。我国常见的有“山斑鸠”、“珠颈斑鸠”、“火斑鸠”、“灰斑鸠”等。“山斑鸠”,又称“棕背斑鸠”、“金背斑鸠”,上背羽毛为淡褐色、羽缘微带棕色,下背、腰及尾下均蓝灰色,下体棕色。多栖息于平原山地林中,以植物果实及种子为食,几乎分布全国,主要在北方地区。“珠颈斑鸠”,又称“花斑鸠”、“珍珠鸠”,常栖于平野,分布在四川以东广大地区。“火斑鸠”多栖息于山林之间,终年留居江南。“灰斑鸠”栖息于我国北部丛林之中。据说斑鸠性拙,不善营巢,而居鹊巢,故有“维鹊有巢,维鸠居之”(《诗·召南·鹊巢》)之说。“鸠占鹊巢”(亦作“鸠僭鹊巢”)今多喻安享其成或强占人之所居。
春鸠与百舌,音响讵同年?
如何一时语,俱得春风怜?
犹知造物意,当春不生蝉。
免教争叫噪,沸渭桃花前。
春鸠与百舌,音响讵同年——写春鸠和百舌两种鸟的鸣叫声不可同日而语。以问句出之,直接表明了诗人的看法。百舌:善鸣,其声多变化。《淮南子·说山训》“百舌”高诱注:“鸟名,能易其舌效百鸟之声,故曰百舌也。以喻人虽多言无益于事也。”一说即“百舌鸟”,又称“百舌子”、“百舌儿”,又名鸟鸫,喙尖,羽毛黑黄相间,鸣声圆滑,是一种益鸟。诗中似以后者为是。讵:难道、哪里。同年:相同,相等。
如何一时语,俱得春风怜——是说斑鸠、百舌两种不可同日而语的鸟,怎能同一时节齐鸣,都得到春风的怜爱!显然对两种鸟有褒贬之分,贬斑鸠,褒百舌。一时:同一时节。语:鸣叫。怜:爱怜、爱惜。
犹知造物意,当春不生蝉——是说上天毕竟还是有分寸、有区别的,因为它并未让那些争噪不休的蝉生在春天加入春的合唱。系退一步的说法,说明斑鸠总还比蝉叫声要好些。造物:《全唐诗》作“化工”。诗中“造物”指天。古代以为天生万物,天是造物主。
免教争叫噪,沸渭桃花前——紧承上句“蝉”,是说老天没让它生在春天,免得它也同百舌鸟一起争着叫噪。诗人似乎感到一丝欣慰,因为蝉毕竟没有喧腾叫噪在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噪:本指鸟叫。诗中引申为嘈杂。“沸渭”,喧腾、喧闹的样子。
诗中将斑鸠和百舌比幷,发出了“如何一时语”的疑问。接着笔锋陡转,欣慰“当春不生蝉”,避免了“争叫噪”,避免了在“桃花前”的沸渭喧闹。
“斑鸠”、“百舌”、“蝉”,似有所指。但究竟指什么,给读者留下了思考的空间。隐寓褒贬,爱憎分明,个中包含着难言之隐。
历代“咏鸠”、“喻鸠”、“闻鸠”诗很多,如宋梅尧臣的《咏鸠》,宋洪迈的《鸣鸠》,宋葛天民的《闻鸠》,元吴景奎的《喻鸠》,元王恽的《繁杏锦鸠图》,明胡俨的《题鸣鸠拂羽图》,清蒋梦兰的《鹁鸠啼》等,或咏唱、或题画,有的写拂羽林间、拥头双栖;有的写呼晴唤雨、俯啄禾种;有的写缺情少义、强占鹊巢等等,含蕴不同,褒贬分明。而元稹诗却别具机杼:以之比百舌,埋怨其鸣声不像百舌那样婉转动听;以之比秋蝉,欣慰蝉当春未生以免争噪不休。总之,诗中寄托着诗人的人生感慨。构思巧妙,颇为别致有趣!发人深思,耐人寻味。
松树
松树岁寒不凋,“吟风振雪,森梢峻节,磊落殊状,不改枝叶”,给人以高洁坚毅之感,为世人所喜爱,所以历代诗人多咏松诗篇。元稹这首诗以松树自比,以槐树喻当时朋党,以比兴手法抒发感愤之情,寓意深沉,风格独特。
华山高幢幢,上有高高松。
株株遥各各,叶叶相重重。
槐树夹道植,枝叶俱冥蒙。
既无贞直,复有挂虫。
何不种松树,使之摇清风。
秦时已曾种,憔悴种不供。
可怜孤松意,不与槐树同。
闲在高山顶,盘虬与龙。
屈为大厦栋,庇荫侯与公。
不肯作行伍,俱在尘土中。
“华山高幢幢”至“叶叶相重重”——写华山之顶青松,枝干高大,傲然挺立,株株遥遥相距,叶叶如针,层层覆盖,充满生机。华山:在今陕西省华阴县,因其西有少华山,故又名太华山,为五岳之西岳。幢幢:又作“憧憧”,读音不同,“幢”读tónɡ,“憧”读chōnɡ。“幢幢”,摇曳貌,“憧憧”,往来不绝貌,引申为摇曳不定貌。遥各各:各各遥相为距。重重:形容树叶浓密重叠。
“槐树夹道植”至“复有罥挂虫”——写道路两旁的槐树,枝叶繁密阴暗,既没有贞直的树干,又吊满吐丝的挂虫。冥蒙:繁密阴暗的样子。贞直:犹正直。本树名,即柘树。诗中指树干。复:又,作副词,没有数量的限制。(juàn):结,系(繫)。
“何不种松树”至“憔悴种不供”——说为何不种松树,松树风姿神态,“劲节”、“贞心”,正所谓“难与夏虫语,永无秋实悲”(苏轼),“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风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刘桢)。不畏霜雪,正是松之本性。但是早在秦时就种的松树,已经枯槁萎靡。使之:《全唐诗》注一作“种之”。憔悴:又作,枯槁瘦弱的样子。供:供给。
“可怜孤松意”至“樛盘虬与龙”——写孤松与槐树不同,闲在高山顶上,向下弯曲盘结如同虬与龙一样,而毫无用处。(jiū):《诗经·周南·木》毛传:“木下曲曰。”虬(qiú):的俗体。古代传说中的一种龙。《离骚》王逸注云:“有角曰龙,无角曰虬。”
“屈为大厦栋”至“俱在尘土中”——言其当时的处境,不畏权势,直言极谏,而被贬斥,如在尘土之中。屈:委屈,冤屈。栋:房屋正中的大梁,比喻重要的人和事。庇荫:亦作“庇”和“庇阴”,均为庇护、保护的意思。行伍:本为古代兵制,诗中指排列的行列。
诗人采取以物喻人的比兴手法,以“株株遥各各,叶叶相重重”的华山之松自比,以“既无贞直,复有挂虫”的夹道之槐喻朋党,曲折婉转地反映被贬斥、被压抑的情感。从松树与槐树的比喻,两相形容,已褒贬自见,不需任何解释,诗人的爱憎情感已表现出来。
《论语》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历代诗人咏松诗很多,白居易的《题遗爱寺前溪松》笔触细腻,神思独具;诗人笔下的松树,无论实笔描写,还是虚笔烘托,将松树的情、姿、神、貌描摹得形神毕肖、清新深致。李群玉的《小松》有意笔虚写、有工笔实描,绘形绘色,极富韵味,颇具形、声、色之美。
正因为松树的高尚品格,历代那些胸怀壮志、渴望用世的诗人,常常以松自喻,借咏松寄托各自不同的思想情感。李商隐的《孤松》抒写孤标不羁、卓然俊逸的风度气韵和流落荒僻、不为世用的感慨。那高松“凌越众木,形寄云端,临风怀音,幽居独处”的横放豪迈之气,可谓“风神超迈”!柳宗元的《孤松》是他参加王叔文集团革新运动失败后被贬柳州途中,有感于来往人斫砍松枝以燃明所作。暗喻因为革新运动没有防备守旧派的阴谋诡计而致失败。全诗借咏孤松表现出坚强不屈、乐观无畏的精神风貌。元稹的《松树》是有感于朋党之争,有感于被贬斥,因此以松树的“千尺蟠空,黛色犹浓”、“不受令于霜威,不凋贞于寒暮”的劲节风格,比之于槐树的“枝叶俱冥蒙”、“复有挂虫”的猥亵低俗,在比兴之中,深寓其褒贬之旨。其议论虚实相间,立论深远,讥讽有致,颇耐人寻味!
大觜乌
题作《大觜乌》,以喻指权奸大臣。诗中写到此权奸出于群臣之中,而独与群臣不同:独得君宠,蛊惑人君,弄权贪残,欲惑少主,党同伐异,迫害谏者;后写终遇明君,廓清政治,扫尽阴霾,废除权奸,肃清馀党,朝廷之上,登进贤士。具体何指,其本事已难考。元稹本正直官吏,或者暗喻敌党而曰大觜乌。
阳乌有二类,觜白者名慈。
求食哺慈母,因以此名之。
饮啄颇廉俭,音响亦柔雌。
百巢同一树,栖宿不复疑。
得食先返哺,一身常苦羸。
缘知五常性,翻被众禽欺。
其一觜大者,攫搏性贪痴。
有力强如鹘,有爪利如锥。
音声甚,潜通妖怪词。
受日馀光庇,终天无死期。
翱翔富人屋,栖息屋前枝。
巫言此乌至,财产日丰宜。
主人一心惑,诱引不知疲。
转见乌来集,自言家转孳。
白鹤门外养,花鹰架上维。
专听乌喜怒,信受若神龟。
举家同此意,弹射不复施。
往往清池侧,却令鹭随。
群乌饱粱肉,毛羽色泽滋。
远近恣所往,贪残无不为。
巢禽攫雏卵,马啄疮痍。
渗沥脂膏尽,凤皇那得知?
主人一朝病,争向屋檐窥。
呦呼群碨,翩翻集怪鸱。
主人偏养者,啸聚最奔驰。
夜半仍惊噪,鸺逐老狸。
主人病心怯,灯火夜深移。
左右虽无语,奄然皆泪垂。
平明天出日,阴魅走参差。
乌来屋檐上,又惑主人儿。
儿即富家业,好方爱奇。
占募能言鸟,置者许高赀。
陇树巢鹦鹉,言语好光仪。
美人倾心献,雕笼身自持。
求者临轩坐,置在白玉墀。
先问鸟中苦,便言乌若斯。
众乌齐搏铄,翠羽几离披。
远掷千馀里,美人情亦衰。
举家惩此患,事乌昔时。
向言池上鹭,啄肉寝其皮。
夜漏天终晓,阴云风定吹。
况尔乌何者,数极不知危。
会结弥天网,尽取一无遗。
常令阿阁上,宛宛宿长离。
“阳乌有二类”至“翻被众禽欺”——说明乌分两类,名曰“慈乌”者习性慈爱、廉俭、柔顺、返哺、苦羸,又曰“孝乌”,因为慈孝,属於五常,反而遭受众禽欺凌。阳乌:传说日中有乌,故有是称。诗中通指乌。由于能返哺慈母,故曰慈乌。觜(zī):《说文》:“鸱旧头上角觜也。”饮啄:饮水,啄食。啄,乌嘴,诗中指用嘴啄食。音响:诗中指叫声、鸣声。柔雌:形容柔和的鸣叫声。返哺:乌鸦长成,能够觅食喂养母乌。苦羸(léi):辛苦、劳苦;困惫、瘦弱。缘:因为,由于。五常:即五伦,旧时的五种伦常道德。《书·泰誓下》:“今商王受,狎侮五常。”孔颖达疏:“五常即五典,谓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五者人之常行。”翻:同“反”。
“其一觜大者”至“财产日丰宜”——说另一类名曰“大觜乌”者习性贪痴、凶猛,爪利而声恶,出于群鸟之中,而独与群鸟不同。攫搏:鸟兽以爪翅猎取食物。贪痴:佛教语,贪欲、痴愚。鹘(hú):鹰属鸷鸟,凶猛。硋(āowā):形容大觜乌鸣叫声。潜通:暗通;私通。妖怪词:妖怪言词,犹阴谋诡计。庇:庇荫;庇护。终天:犹终身、一生。翱翔:回旋而飞。巫:古时能以舞降神的人。丰宜:丰厚而相称。
“主人一心惑”至“凤皇那得知”——写人君为其所蛊惑,文武大臣任其所为,于是贪残剥削,为所欲为。主人:喻人君、皇帝。“主人一心惑”说人君为其所惑。诱引:诱骗引导、引诱,诱惑。转:逐渐,更加。孳:繁殖、滋生。《书·尧典》:“鸟兽孳尾。”伪孔传:“乳化曰孳,交接曰尾。”“白鹤”及“花鹰”,喻文武大臣。维:维系、拴系。信受:信仰、相信并接受。神龟:传说中有灵异的龟。《庄子·秋水》:“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举家同此意:犹举朝无人不同意。弹射:弹劾、射仪。施:施行、推行。清池:喻朝廷。鹭:鹭飞行有序,诗中比喻班行有序的朝官大臣。鹭随:指朝廷翰苑文臣谏官之流亦为权奸所用。粱肉:以粱为饭,以肉为肴,比喻精美的饭食,正如《管子·小匡》所说“食必粱肉,衣必文绣”。泽滋:光泽,光润,润泽。恣:恣意,放纵,任凭。贪残:贪婪残暴。无不为:无所不为,为所欲为。“巢禽”二句,喻权奸之贪残剥削。攫:抓取,夺取。雏卵:幼鸟及鸟卵。疮痍:本盓疽之类,诗中比喻人民疾苦。渗沥:滴漏的样子。脂膏:民脂民膏。凤皇:诗中比喻贤人。犹言贤明之人也不知其奸。
“主人一朝病”至“又惑主人儿”——写人君行将垂危之际,权奸之辈处处窥伺,又想迷惑少主。一朝:犹一旦,窥:窥伺,窥探。呦(yōuyǎo):呦,鹿鸣声,雌雉鸣声。诗中即指鸣声。又名山,其声似叫。翩翻:飞动,上下疾飞。怪鸱:指传说中的怪鸟。偏:本不正,偏斜,诗中带贬义。啸聚:相互招呼着聚集起来。奔驰:奔行、急行。惊噪:即惊,惊异鼓噪。鸺:鸱的一种,但头部无角状的羽毛,捕食鼠类的益鸟,古书中常视之为不祥之鸟。狸:同,即狸猫、狸子。奄然:相同,一致。平明:黎明。阴魅:犹鬼魅。参差:不整齐,不一致。
“儿即富家业”至“美人情亦衰”——写少主新立,特别采纳敢言之士的意见,即所谓“占募能言鸟”。於是谏臣多敢言者(鹦鹉),直诉权奸惑主胁迫臣僚的事(即“便言乌若斯”),终於触怒权奸,便唆使群党起而攻之(即“众乌齐搏铄”),驱逐谏臣於千里之外。长时间沉浸於某个方面而不能自拔。占募:招募;招集。高赀:多财,资财雄厚。陇树:指边塞或墓地的树木。鹦鹉:指谏臣敢言者。光仪:光彩仪容,诗中指言语。雕笼:指雕刻精致的鸟笼。自持:自我克制,自我维持。临轩:指皇帝不坐正殿而御前殿,殿前堂陛之间近檐处两傍有槛,似车之轩,故称之临轩。玉墀:宫殿前的石阶。若斯:如此。搏铄:言众乌搏击鹦鹉,群起而攻之。离披:纷乱散落貌。
“举家惩此患”至“啄肉寝其皮”——写举朝上下惩於谏者被逐之患,事权奸更超过故君主之时;而翰院谏官即池上鹭也因为与谏者同类之缘故而受到斥逐和打击。池上鹭:翰院谏官之辈。啄:乌用嘴取食。寝:睡觉。
“夜漏天终晓”至“宛宛宿长离”——写终於遇到明君,扫除阴霾,廓清政治,肃清了权奸众党,朝廷上下,进贤用能。夜漏:漏壶,古代的一种计时器。诗中“夜漏”及下文“阴云”均指权奸众党之流,意思是“夜漏”滴滴,天气终要破晓;“阴云”笼罩,风一定会吹走。何者:何物,什么东西。数:天命,命运。极:顶点,尽。弥天:满天,极言其大。一无遗:一点也无遗漏和馀留。阿阁:四面均有檐盕的楼阁。宛宛:盘旋屈曲貌。长离:凤皇,喻贤士。
《大觜乌》托物兴辞,尤其富有教育意味。
元稹一生经历了唐德宗、顺宗、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六个朝代,在这半个世纪之中,唐王朝已由开元、天宝盛世转而低落衰败。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宦官与朝臣相互倾轧,社会经济日趋凋敝,对外与吐蕃争战,兵连祸结,民族矛盾尖锐,广大民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在这复杂多难的时代,一些关心民生疾苦的知识分子、开明官吏,如元稹、白居易等,一方面在政治上要求改革,一方面在诗歌创作上努力反映民间疾苦。这首题作《大觜乌》的长诗,亦以“长篇擅胜”,以比喻见长,诗人使用一系列的意象,暗斥政敌,题以“大觜乌”指一权奸大臣;“白鹤”、“花鹰”指文武放闲大臣;“鹭”指翰院文臣谏官为权奸所用者;“凤皇”指不知权奸之奸的贤人;“主人”指人君;“主人儿”指少主;“鹦鹉”指谏臣多敢言者;“众乌”指权奸党群党羽;“池上鹭”指翰院谏官……如同鸟类寓言诗,非常隐讳地表达了诗人对“大觜乌”之流的透彻认识和评判,既富逻辑力量,又具有很强的启发性,使人读后不能不疾斥“大觜乌”之流的卑劣、阴毒和无耻。
有的评论者索性以诗中的大觜乌、众乌、鹭等,直指元稹、白居易、韩愈、柳宗元及刘禹锡、李贺、李商隐诸人的政敌:“微之此诗盖指王、王叔文、仇士良、李逢吉辈也。微之以宪臣贬江陵(士曹)参军,李绛、崔群、白居易皆论其枉,故香山和此诗尤为激直云。”(《放胆诗》)香山和诗即《和大觜乌》,讽喻之意更明确,正像《唐诗别裁》所谓:“乌之残恶,巫之奸计,主人之昏愚,三者合而慈乌自不能容身矣。大觜乌何代无之?要在主人之明,分别种类。”可惜主人不明,“谁辨其雌雄”?最终“胡然大觜乌,竟得天年终!”这就是当时残酷的现实!真是“天地之所不容”!“诗不可无为而作”,诗以足言,诗以述志,诗人以鸟喻人,曲折地传达了其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