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取自于西汉刘向所编注的《战国策》,指公元前475年—前221年,是中国历史上东周后期至秦统一中原前。战国时期则是统一的帝业取代霸业,虽然国家的数量较“春秋”大为减少,但战争更加剧烈,更为血腥,每次的征伐往往伴随着大量的杀伤,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孤儿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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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马车慢慢地向东方前进着,车队的两边是一群身背长剑,粗布褐衣的墨门弟子骑马护卫着。在一辆马车中,韩水和林和相互依靠坐着,里面还有十来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小孩。
觉得有些无聊,韩水便抬腿踢了踢坐在他对面的男孩,问:“喂,你叫什么名字?”那男孩眉清目秀,穿着和韩水差不多破烂的粗布衣,脖子上用草绳挂着一个木制的牌子,一脸的野气。
被韩水踢了一脚,男孩立马回敬了他一脚,道:“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下把韩水惹毛了,当下起来,向男孩扑去。
韩水果然有些手段,不消几下,就把那男孩制服。按着男孩,他一脸得意地问:“服不服?”
“不服,就是不服。”男孩硬气地回道,想拼力挣扎,却被韩水死死按住。
“嘴还挺硬的。”韩水笑道,手上的劲又加大了几分,道:“服不服?如果你说服,我就放了你。”
“不服,不服,就不服。”
听完,韩水便要加大力道,旁边的林和连忙过来拉住他的手,劝:“阿水哥,不要这样,你看他都快透不过气了。”
“阿和,听你的。”韩水回道,松开按住男孩的手,坐回原位,一脸得意地看着他,问:“服不服?”
揉了揉刚刚被韩水箍过的双手,男孩不服气地盯着他,抬手指向他旁边的林和,回道:“服他,不服你。”
“呵呵……”韩水笑了笑,转头看了林和一眼,道:“我叫韩水,他叫林和,刚才的事是我不对。大家认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何。”男孩也就是白何回道。
“你是哪里人,也是我们赵国人吗?”林和问。
“不知道,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哪国人?”白何摇了摇头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呢?”林和奇怪道。
“我哪搞得清楚啊。”白何无奈地回道,“我们那个村,前年赵国的官过来征税,去年就变成魏国的官过来征税,半年不到,又变成楚国的官过来征税,也不知道我们村到底是该向哪国交税,是属于哪国的。”
“这么乱啊?呵呵……”林和呵呵笑道。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你的爹娘呢?”韩水问。
“都死了……”白何还没说完,对面的林和就忍不住问:“怎么死的,是跟我们一样,都是被秦兵杀死的吗?”
“秦兵?”白何抬手摸了摸脑袋道。
“就是秦国的兵。”韩水补充道。
“秦国?我都不知道秦国在哪里。”白何晃了晃脑袋回道,跟着说:“不过,我的爹娘是被一群坏人杀死的。那天我爹在门前的院子里锄地,突然冲进来一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好像是当兵的,但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向我爹要东西,我爹不给,他们就拿手里的东西向我爹砍去。我娘在屋里,把我藏了起来,让我不要出声,不要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藏的地方出来,出门就看到我爹我娘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旁边土叔、木婶几家的人都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怎么叫也叫不醒……呜呜……”说到这,开始哽咽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有大哥在。”韩水起身一屁股挤开坐在白何旁边的男孩,抬手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谁要你当我大哥了。”对于韩水这种打蛇随棍上的行为,白何立刻驳回,抬手就拨开他拍着自己后背的右手,接着说:“家没了,没有东西吃,我只好离开村里,到别的地方找吃的,那里走,这里走,有一顿没一顿的。后来,就碰上外面的那些人,他们说可以让我吃饱饭,我就跟他们来,和你们一起坐在这辆车里了。”
“好了,既然到了这车里,那就认我做你的大哥,我罩着你。来,送点见面礼给你大哥吧。”韩水自顾自说道,伸手就要去拿白何胸口的木牌。
“不给,谁说认你做大哥了。这木牛头是我爹刻给我的,不给你。”说完,白何用手死死护住胸口的木牌。见韩水坐了回去,看来不再打他木牌的主意,他便放松双手,看着他们两个,问:“我的说完你,你们呢,你们怎么会在这辆车里?刚才你们说你们你们的爹娘是被秦兵杀死的,秦兵有那么坏吗?比杀我爹娘的那群人的还坏吗?”
“是啊,秦兵可坏了,他们……”林和刚想说,马车外响起一阵马叫声,随后,就传来墨门弟子的叫喊:“结阵,准备迎敌。”
秦国泾阳城北城,一队身着重甲,全副武装的秦国兵卒在一个骑马秦将的带领下,在街上快速前进,每一列都有一个兵士拿着一个火把。这队秦兵人数五百左右,除开最右侧拿着火把的兵士外,队伍一共有三个方阵组成:最前面的剑盾士,中间的强弓手,后面的长戟兵。
整齐划一的步伐将小街的路面踩得是“笃笃”作响,响声虽不是震耳欲聋,也足以将人从睡梦中吵醒,但小街两侧的房屋没有一家有灯光亮起,更没有一家有人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这队秦兵就来到他们的目的地——小街东边的一座大宅子前,在秦将的一声令下,士兵迅速散开,不消一会就把眼前的宅子团团包围:剑盾士立于前方,横盾在前,短剑搭在盾上;长戟兵站在两名剑盾兵间隙的后侧,长戟穿过盾阵向前斜刺;强弓手立于剑盾士后方,粘箭搭在弦上,持着火把的剑士位于他们的一旁。
“里面的叛逆分子听着。”秦将抓着马缰高喊道,“你们已经被团团包围,插翅难逃,快快出来投降,否则格杀勿论。”宅子里没有任何回应,也不见一丝灯光亮起。
“里面的叛逆分子听着……”
宅子表面看上去安静异常,早在秦军包围宅子之际,里面的人已经动员起来,拿着各自的兵器,侧伏于屋内的房门边。
“可恶,没想到秦军的鼻子这么灵,居然能发现这里。”黑暗里有人恨恨道。
“周兄,秦军已经把这里围住,现在,该如何是好?”
“秘道挖地怎么样?”那周兄问道。
“我们才搬来这里没几个月,秘道才挖到一半,根本毫无用处。“
“看来……只能硬拼了。”
“嗯。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把东西焚毁,免得落入秦军之手。”
喊了一阵,见宅内毫无动静,秦将便下达了进攻命令:“前门一队剑盾士出列,攻击正门。”
一声令下,前门一小队剑盾士便向大宅的大门冲去,一齐用盾牌撞击大门。不消一会,木制的大门就被撞开,在那秦将的带领下,秦军鱼贯而入。随后,宅子里面就响起刀剑的磕碰声和人的嘶喊声。
过了一会,宅子里面的打斗声停了下来。宅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秦军兵士的尸体,还有一些身着普通百姓服饰的尸体。此刻,秦军兵士已经按照原先在宅子外的阵仗将一间屋子团团围住,屋子的门口敞开,两名手持长剑,普通布衣打扮的剑客守在门口,身上满是伤口,渗出的鲜血把衣服都染红了,而他们的前方躺着好几具秦兵的尸体。
那秦将已经下马,站在包围圈的后面,冲屋子里的人大喊:“里面的叛逆分子听着,你们已经无路可逃,快快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将无情。”
“休想!暴秦无道,我堂堂墨门弟子,岂可向你们投降。”门口右侧的那位剑客厉声骂道。
“哼,自寻死路。”冷哼了一声,秦将缓缓抬起他的右手,喊:“强弓手准备。”喊完,强弓手抽出箭壶里的箭矢,搭到弓上,捏着箭矢将弓弦拉满。
“放……”秦将刚想挥手下令放箭,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鬼魅般的声音:“住手!”
回头一看,一个面戴黑色纱罩,外面套着黑色纱衣,里面的外衣上绣着锦纹的黑衣人站在门口,他身后的大门和围墙上站着十数名同样打扮的黑衣人。
“你是……”秦将刚想出声询问,那黑衣人便“嗖”得一声来到他的面前,右手一抬,手里捏着一枚金色令牌,道:“幽幽天罗,无所不覆。”
看清黑衣人出示的令牌,刚把剑抽出一半的秦将立刻放剑归鞘,道:“特使在上,末将听令。”
“下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天罗处理,让你的人把路让开。”黑衣人命令道。
“是!”秦将抬手一挥,围在门口的兵士让开了一道口子。
见此,门口右侧的那位墨者冲他对面的墨者笑了笑,说:“周兄,这些秦狗是想抓活口。”
“呵呵……”两人对视笑了笑,脸上闪过决绝之色。
“什么,这都没能抓到活口?”秦王稷猛地一拍桌案道,“啪”的一声,震得案前的那位内侍当下就跪到地上,叩头求饶:“大王,那些墨家弟子负隅顽抗,奴才的天罗一时不察,让他们拔剑刎颈,望大王恕罪。”
“什么,这些墨家弟子居然都刎颈自尽了?”秦王稷吃惊道。
“是的,奴才的天罗刚想出手抓活口,那些墨家匪弟子就当场刎颈自尽。”
“看来,这墨家还是不能小视。”嬴稷念道,跟着对跪在地上的内侍吩咐:“这墨家实乃我大秦的心腹大患,天罗务必加紧行动,就算不能抓住活口,也要将在我大秦境内的墨家弟子全部肃清。”
魏齐边境的一处山谷,悠悠绿草铺满了整个山谷,盛开的百花姹紫嫣红,点缀着山谷,不时有飞蝶飞过,在柔和的日光照耀下,宛若一处世外桃源。
不过,有些煞风景的是山谷的草地上趴着一个人,看身形只有十来岁大小,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背上有好几道的血迹,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山谷的里面,一双灰色的鞋子轻轻地踩着脚下的青草,缓缓地走过来。鞋子的主人是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童颜鹤发的老者,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来到小孩的脑袋前,老者蹲了下来,也不知做了什么,只是在小孩的头上,背上拍了拍。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小孩,右手手指微微一动,接着是整个右手,随后小脑袋缓缓抬起,露出了散发下的小脸,是先前的白何。
“你醒了?”老者慈祥地问道。
“这里是哪里,我是死了吗?”白何有气无力地问道。
“这里是归谷,你没死。”
“你是谁?”
“我是谁,呵呵……”老者轻轻地笑了笑道,“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有一个称呼,叫……鬼……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