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将军。我这就去大殿等候。”
芸苕行了礼,头也不回就往大殿走去。她已经穿着朴素得很了,并且也谢绝了任何一个侍女的跟随。
“……这个公主,倒是没什么公主的脾气啊。”
大殿之上。
“大王。”她轻唤,只见子婴满脸的颓废和伤悲,不雅地坐在大殿内的台阶上:“玉簪?”
芸苕只是冷笑:“大王不必再叫我这个名字了……这是封号,一个……可笑的名字。”
“国不……国矣……”
“大王不必如此。”她走到子婴面前,“我自入宫以来,看尽大秦兴衰……国灭,并非大王之过,而是那赵高和胡亥,夺权篡位,又无治国之法,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子婴终于抬头,一行清泪暗暗从面颊滑过:“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芸苕,似盛,实悲……”
“大王何必……又一次拆开芸苕的名字……”她低了低头,“当年始皇也喜欢……”
“正若这秦宫啊……”子婴缓缓站起,“看似华美,看似金碧辉煌的秦宫!它的背后,是始皇帝陛下的无奈,所以,赐你这样的名字啊!”
十三年前(即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
“陛下,依臣等所知,在东海之上,有三座仙山……”几个方士以讲故事的方式娓娓道来,大殿之上安静得很,他们的言语在大殿上回荡着,可她只是懒懒地在听,觉得快睡着了。最后清醒过来的时候,也只是听到了始皇帝的称赞和应允。
而这时赵高凑过来对始皇帝窃窃私语道:“陛下。玉簪公主是您请进宫的‘仙人’,自然是应当同他们一起去寻找仙山……”
“对对对!”霎时间始皇眉开眼笑,“还有!让玉簪公主……同卿等一起去!”随后他的目光扫过芸苕,只见刚刚清醒过来的她正在点头表示同意。
可这一来,那几个方士倒是有些慌张。他们自然没听见赵高说的话,纷纷推辞:“公主的玉体,恐怕受不得海上的风浪……”“你们不用推辞。”她接过话来,根本不给他们解释和推辞的机会,“玉簪并非始皇帝的亲生女儿,只是承蒙陛下的喜爱,被封为公主罢了,故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更无‘玉体’一说。否则你们是想要……抗旨不遵吗?”
底下几个方士只好点头。他们仅仅是想要骗得钱财而已,东海之上又怎么会有什么仙山。
“好!”始皇帝满心的欢喜,“明日朕,亲自为卿等送行!”
第二日。
天气很晴好,万里无云,阳光明媚。芸条换了一身不大奢华的衣裙,步子缓缓的,却隐不住那份兴奋。始皇帝已经送到了咸阳城外,各位方士也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解决这个不好解决的公主,颇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意思。但是始皇帝恰好心情不错,虽看在眼里但是难得的没有在意。
“陛下,那么玉簪便同他们去寻那仙山啦!”芸苕哪里知道这仅是赵高除掉她的一个计谋,反而为此开心,“玉簪望陛下保重龙体,玉簪回来之后,还希望陛下也可以迎到城外呢。”
赵高几番冷笑,这世上敢同始皇帝陛下这样说话的,怕也只有她玉簪和小公子胡亥了吧!
始皇帝自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应允:“那几个月之后,朕就在这里静候卿等归来!”
方士们急忙谢恩,玉簪也行礼,向始皇帝道:“那陛下可千万别忘了啊。”然后转头向那些方士道:“你们,也可千万别忘了啊!”
方士们觉得畏惧,只有为首的徐福平静地回答道:“臣等承蒙陛下如此重视,诚惶诚恐,必定为陛下竭力寻找仙丹。”
始皇帝点头,他又向玉簪叮嘱了几句,目送众人上了马车,直至风尘散尽,他才率众臣回朝。
可这趟旅行,已经注定不同寻常了,可芸苕毫无察觉,也毫不担心,因为她的马车边,一直都有侍卫队跟在旁边。虽然侍卫们的人数不多,但是在芸苕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嘛,所以她也没有多想。可各位方士却打算演一出戏,希望能够以此直接将公主扔在一个荒郊野岭,这样即使是侍卫,也无话可说。而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又能在这样一个地方活多久呢?
于是,在远离咸阳五日后,一出关乎生死的戏码,在一条偏僻的道路上,开始了。
“站住!”道前一队人马,马上的人各个面目狰狞、手持利器——或是一柄有缺口的斧头,或是一把短剑。每个人胯下都有一匹马,并不是什么好马,但也还算不错
车队虽然浩浩荡荡,但其实并不奢华,比较像是商人的队伍。方士们得已经开幕,立刻命令车夫停车,徐福下车来,衣服是面料较为奢华的直裾,的确显然是个零头的人。徐福上前行了礼道:“小民只是一个小商而已,不知为何被阁下叫停?”
“啊哈哈哈哈哈!”在最前头的,应当是盗匪的老大,“小商?是个商人,我们就抢!跟何况……我看你根本不是什么商人吧,哪有商人穿这么好的?”
徐福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侍卫队的士兵们个个摩拳擦掌却不敢上前——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公主的安全,如若出手,只怕会引起更多盗匪的注意,届时便更加麻烦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盗匪是方士们安排好来杀死他们的。
“嘿,不如我们先悄悄带公主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再做打算?”其中一个侍卫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那个人。侍卫队的人并不是很多,二十几个人在一起久了自然也就称兄道弟,关系极好,这个提议很快就通过了所有人的审核,在盗匪甚至方士们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离马车门最近的那个侍卫轻轻拉开了马车的门帘。
“公主殿下。”
与此同时,几个盗匪却突然违背先前的约定,向车队扑了过来——“你们当我们傻啊!给点钱演戏?还不如直接抢了!”几个侍卫终于顾不得了什么任务,也顾不得什么安危,抓了矛戟就直接冲上前去。他们的武艺虽然不错,但终究寡不敌众,再加上那些盗匪全骑着马,于是他们纷纷死在盗匪的屠刀之下,但倒也暂时保全了这队伍。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队人马突然从暗处冲了上来,顷刻间将毫无准备的盗匪们冲得人仰马翻。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