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蓁蓁是被樱桃搀出来的,后来她又与魏雁归抱到一处,失声痛哭,二人俱哭到没有力气。魏雁归想留她下来,她拒绝了。大人和昭宁不见了,她心里不安,必须回去看看。
从尚书府到牵机阁路途遥远,魏府派了马车送她来,到了巷口,下了马车,霍蓁蓁一眼看到公主的马车停在牵机阁门口。
从牵机阁正门进去,很奇怪的,平日见到她都要调侃几句的众人只匆匆见了礼,俱低着头,竟是连看都不敢看她了。
“玉郎。”
快到公玉奚办公的地方,昭宁公主的声音传来。昭宁与她说话时句句都带着冰碴似的,原来与心上人说话时语气竟是这般甜腻。
“我甚是想你,下月我的生辰,你陪我可好。”
霍蓁蓁没有继续听下去,她怕再听她会做出让自己日后后悔的事情来。
这两个人,在魏姨头七的吊唁上眉目传情,提早离开,竟是跑到牵机阁独处来了。
她心里无比混乱,想大喊,想砸东西,想大声哭出来。面上依然是平静的,霍蓁蓁走到马厩,牵了匹马,她需要发泄,不然,她要疯了。
丹都城内不许纵马疾行,她牵着缰绳,坐在马上慢慢走着。路上似乎有人叫她,然而此时的霍蓁蓁控制自己不要失控便已耗尽力气,哪有精力在意外界。她以为自己控制的很好,却不知外人看来,她一张脸煞白,形如鬼魅。
出了城,她再不控制,腿一夹马肚,纵马扬鞭,飞奔起来。心中的魔鬼终于释放,她放声大喊,想要吐尽胸中浊气,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眼中看不见路,也看不见纷攘红尘。霍蓁蓁一直纵马狂奔,风吹在湿湿的脸上如刀割,她却只觉得快活。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她来到一片林中。林中树木参天,渐渐不见日光了,耳边只剩鸟语,再无人声。她将马绑在树上,自己靠着树坐在地上休息。
脑中纷杂,一会儿是雁归流泪的脸,一会儿是徐姨黑黑的牌位,一会儿是翻旧的《莲池记》,一会儿是站在一起的公玉奚和昭宁。她抬起头,看着林中树枝摇曳,慢慢出了神。
不知出神多久,她终于平静下来。正要起身,余光见到林中闪过一道光。
不好!
长年养成的直觉告诉她危险,霍蓁蓁就地一滚,再回头,见刚才她靠着的那棵树上已然插了一支箭。
有人要杀她!霍蓁蓁瞳孔一缩,忙躲到马后头。马儿察觉到危险,不安地踏着,试图挣开缰绳。
失去目标,射箭暂停了。霍蓁蓁却知道,真正的危险正在来临。
一群黑衣人在林中无声无息朝霍蓁蓁围了过去,主上吩咐,此次务必一击即中,如果任务失败了,他们的命也没了。所以他们一直很小心,从城内跟到树林内,果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此时她只身一人,一名弱女子,在毫无遮挡的树林中,哪怕她再足智多谋,今日也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