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中的霍蓁蓁和魏雁归抬头,俱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不悦。
“阿蓁,我们去前园迎公主。”魏雁归苍白的脸浮上一抹血色,见到霍蓁蓁似是让她多日阴沉的心情终于迎来一抹阳光。
“好”,霍蓁蓁牵起魏雁归的手,二人携手向前院走去。
前院里已经陆陆续续跪了许多人,霍蓁蓁和魏雁归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跪下。众人都行了大礼,却迟迟听不到昭宁公主让他们起来。
昭宁一听说今日是魏徐氏的头七,立刻就求了皇帝让她代表皇家前来慰问。她知道,那人既然已经回京,必然会来的。此时见那人跪在最前面,离她只有五六步远,一缕黑色发丝随着他低头贴在他白玉般的侧脸上,那侧脸完美至斯,她一时竟不知该用什么词藻来形容,只觉得他真如仙人一般,她好想伸出手去将他亲手扶起,又恐亵渎了他。
“公主?公主!”见昭宁公主迟迟不让众人起身,只痴痴地盯着公玉奚看,疏影小声提醒到。
听到疏影的提醒,昭宁终于回过神来,她狠狠地瞪了疏影一眼,然后慢悠悠地说,“各位都起来吧。”接着缓步走到魏尚书身前,“魏大人,皇上听闻令夫人的死讯,甚是伤心,特命我前来吊唁。”
魏尚书忙谢恩,昭宁的心思却不在他身上,她一开始只是用余光瞟着那人,后来干脆直直地盯着他,慢慢昭宁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晕。
此处的哪个人不是人精,昭宁的异样自是入了众人的眼。魏雁归气得浑身发抖,这女人竟在她母亲头七的吊唁会上如此露骨地调戏男人,她可有将亡母放在眼中一丝一毫。
见她气得就要失控,霍蓁蓁忙对魏雁归的贴身丫鬟樱桃说到:“快扶你家小姐回去休息。”
见昭宁公主仍只顾着与公玉奚说话,霍蓁蓁眼底浮现一抹暗色。昭宁公主对公玉奚的心思,整个祁国只怕没几人是不知的,她如今已十九岁,在女子十四及笄后便可嫁人的祁国算是大龄了。而昭宁公主至今未嫁的原因,便是那如仙人一般的公玉奚。
“一见玉郎误终生,昭宁此生,非玉郎不嫁。”五年前,昭宁及笄后皇帝欲赐婚于她时,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此说到。现在想来,她应该是故意的吧,想借此逼公玉奚就范。皇帝赐婚怎么会不提前与她商议。若不是皇帝答应了公玉奚婚姻自主,只怕现在他已成了长公主驸马了。
霍蓁蓁心头涌上不可抑制的烦躁,她干脆转头去找魏雁归,眼不见为净。
灵堂内,众人有序上前祭拜。
魏尚书与徐姨只得魏雁归一个女儿,魏崇远年少时一次上香时遇见了颍州徐氏长房嫡女徐濛英,惊为天人,一见倾心,至此一生只爱一人,连通房都未有一个。二人的感情在祁国传为佳话,魏徐氏成为无数女子羡慕的对象。
魏尚书对徐姨真真是极好的,霍蓁蓁曾见过他亲自为她穿鞋。那时她与魏雁孤偷偷蹲在书房窗户下面,见年过三十的徐姨在魏尚书怀里幸福地笑着,面上霞飞如妙龄少女。
只是,那情那景,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了。
轮到她了,霍蓁蓁取过纸钱,放入面前火盆中,任那火焰一点一点地吞噬。她行五体投地大礼,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