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惊道:“曲大哥.你.”群雄闻言大惊,曲洋叫道:“不用多说!”足下加劲,只奔得三步,丁勉、陆柏二人四掌齐出,分向他二人后心拍来。曲洋向刘正风喝道:“快走!”出掌在刘正风背上一推,同时运劲于背,硬生生受了丁勉、陆柏两大高手的并力一击。砰地一声响,曲洋身子向外飞出去,跟着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回手连挥,一丛黑针如雨般散出。丁勉叫道:“黑血神针,快避!”急忙向旁闪开。群雄听到黑血神针大名无不惊骇,赶紧避让,但是慌乱无中仍有不少人中了毒针,曲洋跟刘正风趁乱逃了出去,公孙子孚也趁机追出。
仪琳正跟令狐冲在小丘上交谈,听到令狐冲说起他小师妹的事不禁暗暗艳羡,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见一阵悠扬却急促的音乐响起,令狐冲“咦”了一声:“瀑布流水声那么大,那二人的琴箫合奏却仍如此清晰悠远而又和谐。可见二人都是内功深厚之辈。”“是啊,这琴箫合奏之曲似乎很与众不同呢!”二人却并没走上去拜见,只在远处暗听动静。听了一会琴声骤然由缓又变急促,这种急促似带杀伐之气而绝非前奏那样金玉之音的激扬清越,似有愤然不平之意。倏尔又转平静,最后乃止。那琴箫合奏者开始交谈,令狐冲与仪琳与其相隔并不甚远,而令狐冲内力小有所成,是以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大惊,原来二人正是衡山刘正风跟魔教长老曲洋,而那魔教长老曲洋正是那日救自己进群玉院疗伤的人。霎时大觉为难,上前问安行礼也不是,避着不见未免对师伯失礼又罔顾了曲洋一番相救恩情,只好愣在那里,就这会工夫,曲洋刘正风已回顾完之前发生的种种,也对生死释怀,只是刘正风对爱子卖父求饶甚是愤恨难平,自觉羞愧,因而在那一段急促之乐章散发不平之意,而曲洋却是对豆蔻年华的孙女曲非烟放心不下,以致在最后鼓琴时分了心神,不禁弹出怜爱痛惜忧思之情,此是曲洋在调商调时,散按太过,竟由“商”调变为“清商”调,使曲有此情。果然乐由心发,分毫不差,亦非所谓的正道武林俗子能理解的道理。而两人所受内伤极重却是无力回天,只好坐以待毙了。这时一个身着碧绿衣衫的俏丽少女咬牙道:“刘公公,爷爷,你们别泄气,等你们养好伤,咱们再把嵩山派的恶徒斩尽杀绝,给刘公公家人报仇!”“嘿嘿!”突然从山壁后传来一声长笑,闪出一个黑影,赫然是嵩山大嵩阳手费彬。那厮凶神恶煞道:“好个小丫头,今日就将你赶尽杀绝!”刘正风曲洋前来辩白,费彬浑然不理,曲非烟绰出双短剑刺去,自是不敌,被费彬点到在地。费彬所以不急着杀她,是存了戏辱恐吓之意,点到曲非烟后正要刺瞎她眼睛,却又被令狐冲阻止,以侠义道辈分强弱之言僵住费彬,费彬全然不理,令狐冲只好动手,仪琳也上前分辩,乃至动手,双双被击伤。令狐冲不解仪琳何以要赴死,躺在地上的曲非烟笑道:“傻瓜,到现在还不明白人家的心意么?”话音未落,费彬长剑已刺向咽喉,在场众人睚眦欲裂无奈无力救助,仪琳已把臻首别在一旁不忍再看。只听得这时“铮”的一响,费彬手上的长剑居然断了剑刃,曲非烟毫发无伤,可饶是曲非烟自幼随爷爷混迹江湖,心智早熟。可在鬼门关兜了一圈也忍不住想哭,所幸凭着那份倔强没有哭出声来,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感激的看向来人,来人忙上前挡住曲非烟身前。而在场众人无不惊愕,费彬更是冷汗涔涔的向周围扫视,终于看见一个惫懒后生从草丛走出来向刘正风、曲洋抱拳谢罪:“二位先生,张某本从刘府追出已然慢了一步,待追上又逢二位演奏绝世名曲,一时痴醉又没现身打扰,待贼子费彬现身,我思费彬也是江湖上一号人物,不当乘人之危以强凌弱,所以又观察了会动静没现身,至令孙女危急时才出手,实在罪过,所幸还是救下,也还请刘先生原谅在下改装匿在贵府目睹金盆洗手大会而生事。”
来者正是公孙子孚,他那时也从刘府追出后便来到了这里,尽管欣赏刘正风跟曲洋的相交,有心相助,但是考虑到太早出手恐怕影响重要剧情,只好隐忍躲藏在暗处。直到看见曲非烟命在顷刻,便急忙使出“少冲剑”,这路剑法特点正是轻灵迅捷,此时公孙子孚也已经练到将剑气激发于一丈外,此时急切间用来救曲非烟当真再合适不过。也是有心算无心,加之公孙子孚的内功造诣不逊色费彬多少,是以费彬这样的高手都察觉不到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刘正风跟曲洋向他点点头,投以赞许的目光,却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费彬见状忙趁隙攻来,公孙子孚不敢大意,忙拉着曲非烟将其护在身后,右手小指使出“少冲剑”,其实他现在内力固然不逊于费彬,可是外功、实战经验均不及费彬,之所以使出六脉神剑两路对敌,不是因为威力大,只是胜在新奇,兼之无色无相可使费彬这样的高手一时难明剑路。若则六脉神剑所含六种剑法,单独一种虽精妙,也不甚稀奇,唯有六脉齐出才威力奇大,远非世间俗人武学可比。
曲洋眼见少年使的神秘隔空剑法越见老矣,剑路也渐渐为费彬掌握,连忙喘着粗气无力喊道:“非非,听话,先让这位小兄弟带你到安全地方,这样爷爷才能有精力休息好来找你,拜托你了小兄弟!”曲非烟却很执拗,一向聪明的她不禁在此时也感情用事,公孙子孚也对这突如其来的托付感到棘手,手上出招不禁慢了些,费彬大喜,连绵施展“大嵩阳掌”中的繁复变化来进攻,这时却响起一种凄凉却又诡异的胡琴音。公孙子孚却听得精神大振,知道了来者是谁,不愿抢镜,便拉着曲非烟远遁了,费彬正要追杀,却不得不来迎奏胡琴者,免不了客套一番,虚以委蛇,却从此成为剑下之鬼。
公孙子孚也不过是把曲非烟拉到了相聚十里的树林里,这时曲非烟已经清醒过来,俏脸羞红的挣脱了公孙子孚的怀抱,轻声道了声谢,只是目光仍难掩悲戚之情。最后她还是开口了:“现在可以带我回去看我爷爷了罢。”公孙子孚由衷赞叹道:“果真冰雪聪明,就是不适合悲戚、忧愁,还是那个群玉院的小妖女最有趣!”便抱着曲非烟又赶回了原处,这来回也就一顿饭的工夫,莫大已经走了,地上还躺着费彬的尸体。刘正风跟曲洋也就剩一口气,把《笑傲江湖》谱交给令狐冲,交代后事了。曲洋看见曲非烟安然无恙的赶回也露出笑容,跟曲非烟交代几句时,公孙子孚也心下感慨二人遭遇,想起此二人所奏的《笑傲江湖》正是后世在tvb版笑傲听到的琴箫合奏也无比欣悦,原著言笑傲江湖是曲洋刘正风以《广陵散》为基础制成。然世间《广陵散》乃传于《神奇秘谱》,曲中故事是讲聂政刺韩王,故曲中多有变徵、变羽之音,以显悲壮赴死之意。然真正笑傲江湖者又岂是徒悲壮耳!乃是自然洒脱不囿于正邪,所以他最欣赏后世那版谱的《琴箫合奏》虽有跌宕起伏最后终归于平静,只是看着二人奏完心血曲子后的悲壮,也有感而发,拿出洞箫吹奏《沧海一声笑》,这里便又响起一首豪迈洒脱又大气的曲子,比之其它曲子又全无悲戚之意,真似在大海中纵声高歌: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衣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
这时曲洋已经交代完毕,快要死去便放开曲非烟,拉住刘正风的手,刘正风听到曲子陡然一震,转而太息:好曲子,好曲子。用调都是颠倒宫商角徵羽,老鬼,没想到我们死前还能听到一个后生奏出这样新奇的曲子,完全不逊于我们所作,可惜没机会了,老鬼,来生我们在唱这曲子吧!”曲洋也勉强用力问道:“这,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就叫沧海一声笑”“沧海一声笑?!好!好名字,如果在茫茫大海上行船放歌,开怀得笑这个江湖的人和事也诚为快哉!曲谱是没法给你了,非非就拜托你了。”公孙子孚难得磕了个头:“前辈,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曲洋跟刘正风闻言终于闭眼了,曲非烟大哭,令狐冲跟仪琳在一旁也伤感不已。几人商量着两位前辈遗体处理问题,公孙子孚建议满足曲洋最后一句话,找条小船放上他们遗体,连同《沧海一声笑》曲谱在江河上烧掉。令狐冲闻言不悦,以为曲非烟万万不会答应,哪知道她毫不拒绝,便心想:果然魔教人做事都带三分邪气,人死也不入土为安。这个姓张的似乎也比较邪,也好,那个东西就给他了,省的别人说我跟魔教勾结。”便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正是那《笑傲江湖》琴箫谱,他对公孙子孚说:“张兄,适才,二位先生临终时曾要我把这曲谱交与有缘人研习,恰逢其会,适才张兄的演奏完全合得起受传此谱!”公孙子孚连忙推辞:“不,不,不,既然令狐兄得二人所托,保管此物,即使有缘。你虽不通音律,但是却得此物,可见它可能与你带来一段缘分,知晓音律而能受谱的,必不是我,再说,我这人呐,懒,答应照顾非非就够头疼了,要是再保管名曲再送人,我会更难过的。令狐兄此事勿要再提,切记此谱与你日后有其它瓜葛不能或缺。此时惟愿令狐兄能借谱一观,看完即还耳!”令狐冲对这番装神弄鬼的话很是不屑,但是还把琴箫谱借给他看,半个时辰后,公孙子孚已经了然于胸,归还了琴谱,令狐冲跟仪琳先告辞了,约定日后再斗。公孙子孚问道:“非非,你愿意跟我走么,我可是天天风餐露宿,居无定所的。”“我爷爷叫我跟你,我就只好跟着你了。风餐露宿也没什么,我很小时父母就死了,一直跟着爷爷在江湖上飘荡。”“那我有些怠慢你爷爷呢,再说你是那种唯亲命是从的乖丫头吗”曲非烟一笑:“那倒不是!”“那不得了,那你可以不用听你爷爷遗命,不跟着我自己去江湖自由闯荡啊!”曲非烟生气了,想说什么却不好意思开口,脸憋得通红终于还是说出来了:“那是因为我也不讨厌你啊,如果是别人,就算是爷爷遗命我也不跟的,但是你,爷爷没跟你怎么接触就信任你,我也是……”最后半句竟声入蚊呐,几不可闻。
“哈哈,真是个早熟的丫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义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