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汹涌的人流到秀场一看,场外围得水泄不通,场里已经开始了。只见一个身着月华裙的女子,风致天然,秀美出尘,双目如一泓清水般望着台下的人群,手只一抛绣球便飞向人群。一霎时台下欢呼声起,众青年公子你追我抢争作一团,一会儿我踹了你的腰,一会儿你咬了我的耳,一会儿又听见衣服的撕裂声,闹哄哄、乱嘈嘈,直抢了个昏天黑地。其中一个男子无比骁勇,几乎是拿命在拼,这样做的后果是他成了众矢之的,每个人都把他当成了敌人,纷纷向他冲击,这个打一拳,那个挠一下,浑身上下血迹斑斑,饶是这样这男子还是不放手牢牢抱绣球在怀中。
宋乔道:“好男儿当如是!”陈贞慧却接道:“我未见好德如好色者。”朱雄只是嘿嘿傻笑,笑完了突兀地一句:“我真想进去帮帮这小子。”正闹得欢呢,一帮人饿狼般手持棍棒横冲直撞闯到绣场口,吓得围观人群一哄而散,看守的也哆哆嗦嗦,逃也不是留也不是。宋乔等冷目看去,只见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人粗声说道:“妈的,抛绣球也不喊喊老子,我看这绣球不用抛了,直接给老爷我作老婆得了,保准侍候得她舒舒服服。”说完与手下一干打手一阵狂笑。
朱雄按捺不住了,怒发上冲冠,牙齿格格响,一时就要奔上去揍他,陈贞慧却用力拉住他的衣袖,冷冷道:“这人是福王的大管事,名叫唐阿福,绰号唐三要,看看再说,不要连累了太子。”朱雄狠狠地叹口气,好像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贞儿什么也没说,只用一种非常陌生、非常遗憾的目光瞧着宋乔等人,宋乔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漠地说道:“唐三要,一要钱,二要女人,三要命,是吗?”陈贞慧默默地点点头,眼睛仍注视着阿福那帮恶棍。
阿福可是条惯坏了的恶狗,做坏事绝不留余地,做坏事永远最简单,喝一声:“进场拿人。”便一马当先率领打手们冲进绣场,见人就打,逢人就扪,劈头盖脸,决不管死活。登时,喜场成战场,众公子哥哭爹喊娘落荒而逃,只那怀抱绣球的男子毫不畏惧,奋力拼斗,哪怕早已满脸鲜血,一身是伤。
到了这种地步,太子、福王什么的早被扔到九霄云外,保住男人的尊严最重要,不被气炸肺最重要。四大侍卫纵身一跃落在场中,噼里啪啦一阵拳打脚踢,陈贞慧不会功夫捡起棍子专找倒霉的打,那意思是痛打落水狗,宋乔很有分寸,只把他们胳膊腿打得三月不能动而不至于断掉,贞儿则护在张家小姐前面,模样十分可爱。
战斗或者说是群殴很快决出了胜负,阿福等人一个个躺在地上痛的大叫,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疼痛。朱雄吼道:“快滚,别装死狗,再装老子让你们趟一辈子。”阿福摆摆手,哀求道:“英雄,让我们再歇一会儿,您老别急,消消气。”朱雄笑了,陈贞慧等人也撑不住笑了,狗就是狗,会咬人会说话。
这时,张大善人已领着家丁赶到。他本来是打算把这干砸场子的人送去见官的,顺便再送点银子让他们在牢里吃点苦头,总之不能轻易放过。等看清楚是阿福时,马上泄了气,只是皱着眉让人把他们抬去就医。没办法,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自古如此,他能怎样?然后才向宋乔等人致意,非要请他们到府里坐坐,说有重谢。这边,张家小姐已眼泪汪汪拉着情郎的手,说不尽的哀伤心疼。
宋乔等人出手相助实属义愤,也感到是天经地义,所以不愿多留,做好事不留姓名嘛!这点子思想觉悟还是有的。无奈张大善人一味苦劝,只好去府上喝口茶,歇歇脚。张府在镇子东南角,修缮的轩峻壮丽,亭台楼阁,树木山石,无不显示出家财万贯的富豪气象。众人在大厅分宾主坐定,张大善人一一致谢,再三的感激不尽,朱雄笑道:“人说因祸得福,这一闹腾,张员外倒觅得佳婿,那样的好男子世间少见,待会儿我要和他喝上三百杯。”张大善人土豪劲上来了:“那是,只有那样男子才配上我女儿,到时我买几坛状元红你们喝个痛快。”话没落地,一个温香婉妁的声音说道:“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