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尖叫声:“好!”就在罗依农的拳面离他鼻尖不到两寸时,他的身体向后突然飘出,轻若无物。他的鼻尖和罗依农的拳面始终保持着两寸左右的距离,那样子仿佛是被罗依农的拳风给推出去的。但罗依农就是把拳打到底,也无法打中他的脸。
罗依农招式用老,用前滑步向前移动,在左拳收回的同时,右拳又狠狠地打了出去。
丁卯大叫:“不错,怪不得泰国黑鬼快把你吹上天了,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修为真是难得。虽然火候未到,借以时日,一定能有所成就!”
虽然丁卯为人淫邪,但谁也不敢小瞧他在武学上的修为,他能对罗依农说出这样的评价,那绝对是毫无半分虚言。
罗依农心中暗惊,丁卯竟然能在一招之间瞧破他拳术上的不足之处,这人果然是个劲敌。
丁卯不再故伎重施,不等罗依农的铁拳奔到面前,身体轻轻一纵,一个倒翻,从罗依农的头项掠过,同时劈出一记手刀,飞斩他的颈侧大动脉。同时大叫:“罗依农,你已经陷入我虎头帮的重重包围之下,你今晚死定了,没人救得了你!哈哈,你孤立无援,没人能救得了你!”
罗依农和丁卯可能谁都没有料到,此时,章义、田甜和欧阳默正急急赶来救援……
田甜这几天心情更加烦燥,心里像燃着一团火,看谁都不顺眼,惹她生气的人当然是罗依农。
罗依农把“于筱洁”三个字成天挂在嘴上,让人听着反感,她又怎能不生气?
她和罗依农相识已经两年多。这两年里他约她吃过饭喝过茶,看过电影打过球,踏过青漂过流;唯独没有牵过手,拥过怀接过吻……朋友间能做的事,他们都做了;情侣间该做的事,他都止乎于礼。
有时她不得不悲哀想,自己难道真的就这么逊,让他无法起点别的念头?想就此放手吧,又于心不忍,罗依农从没把自己当外人看,特别是当他用深邃、温情的眼神注视她时,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正在烈日下融化的冰激凌,她的宇宙彻底沦陷。
可除了眼神,他从没给过自己任何的表露,简直就是块石头!一想到这,她就气得咬牙。
整个健身俱乐部的人都知道田甜这几天心情不爽,像只充足气的轮胎,一有漏点就拼命地往外排气。所以谁都躲着她。
别人能躲则躲,唯独章义不能。工作之余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在她的左右,用他的话说:沧海横流,方显情痴本色。
这天下午,章义开了报社的一辆半新不旧的尼桑,做一期社会民生调查,提前完全任务后,没有再回报社,而是候在健身俱乐部外等田甜下班。
田甜出门见到章义耷拉着脑袋,低眉顺眼,一副逆来顺受,受尽谑待的模样,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慈禧太后,你这样子算什么啊?”
章义笑笑说:“我这样子是不是更像个受气包?”
田甜气极反笑,说:“既然和我在一起这么痛苦,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章义愁眉惨淡,说:“可是见不到你我会更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
田甜小嘴一偏,没说出话来,着实微微地感动了一下。心想:各人有各人的缘份,也许我和依农注定了有缘无份,过于执着,反而彼此痛苦,不如就此顺其自然。
心情稍霁,问章义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章义说:“当然是先去吃饭,然后再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可以让你减轻压力,忘却烦恼的地方。”
田甜不相信地“切”了一声,说:“无非是吃饭、喝茶、看电影那老三件,你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
章义顿时就涨红了脸,说:“饭当然是要吃的,你我又不是神仙。”
田甜看着他丰满的胖脸,很有手感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说:“我今天不想吃饭,只想喝酒。”
章义用手捂着脸,很夸张地惨叫着,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痛苦,更像是在欢快地叫床,问:“你能喝吗?”
“哈!本姑娘十瓶不醉,要不要赌一把?”
章义连连摇头,说:“不好,酒后容易乱性。”
“哈哈,就你这一脸虚胖的馒头样,借你十个胆,你也乱不起来!”
章义嘻嘻一笑,说:“我是胆小如鼠,乱不起来,我是怕你这位巾帼英雄趁醉吃我豆腐。”
田甜脸一板,大声说:“少废话,喝酒去!”
喝酒不一定要去酒吧,就像谈情不一定要去公园一样。每当夜幕降临时,街边夜排档就像雨后树桩边冒出的蘑菇,恣意而又鲜活。
田甜一口气要了二十瓶啤酒,把十瓶往自己脚边一放,另十瓶推到章义面前,说:“喝!”拧开瓶盖,一仰脖子,大半瓶就灌了下去。
章义大叫:“大姐,你要是醉倒在大街上,我可扛不动你啊!”
田甜说:“不用扛,我就睡大街上,你帮我去买盘蚊香点着了就算尽到了做朋友的责任。”
章义一拍桌子,说:“好,那我陪你睡大街,哈哈,我们幕天席地,算不算水到渠成啊?”
田甜狠狠地在他头上打了个爆粟,喝道:“长舌男,就你话多,干!”丢下一个空瓶,随手又拿起一瓶。
田甜喝酒像喝水,五个空瓶很快就扔到了桌子底下。章义喝酒像喝药,田甜摸着肚皮大喊快撑死了时,他才喝了小半瓶。
章义说:“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很有压力,总感觉自己什么都比不上你,更别说和老罗相比。不过,我现在可以很自傲地告诉你,你有一样比不上我,而且差距很大。”
五瓶啤酒一下肚,田甜连眼睛都红了,打着酒嗝,说:“我比不上你胖。”
章义笑笑说:“你比不上我豁达。不就是罗依农这几天忙着找于筱洁吗?就把你郁闷成这样,脸青的像石板,见了谁都横眉怒对,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背叛了你似的。你怎么就不看看我,我在你面前连个潜补都排不上,我有报怨过吗?”
田甜瞪大了眼珠,看了章义足足有五分钟,然后转身跑到街边的阴沟边,“哇哇”大吐,吐完后回到桌上冲章义哈哈直乐,说:“你说这话时的神态,简直就是一个独守空房的怨妇。”
章义也笑了,说:“痴男也罢,怨妇也罢,莫管心中愁与忧,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今天打算现出原形,陪你喝个痛快!”
这一场酒足足喝了三个小时,桌下塞满了一大堆空酒瓶。当他们两人勾肩搭背,踩着酒醉荷叶步,大声唱着歌,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发着酒疯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章义七分醉三分醒,迷迷糊糊中想着这个样子不成体统,拽着田甜想把她拖回家,田甜大呼小叫就是不依:“我……不回家,还要……玩,你不是说要玩点新……鲜的吗?”难得她醉成这样,还记得章义说过的话。
章义其实也远没尽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般放浪形骸,极度兴奋,大叫:“好,那我们去乐吧跳舞唱歌,敢不敢?”
田甜打了个饱嗝,嚷着:“这世上还有我……我不敢去的地方吗?”甩开章义,才走出几步,就有点把持不住身体,眼看着就要倒下去时,旁边冲上来一人,伸手扶住她,同时大声喝道:“你们两个在闹什么啊?”是欧阳默。他刚从摄影棚中出来,听到有人喧哗,过来一看,竟然是章义和田甜。
章义上前拍拍欧阳默的肩膀,说:“默默,我们去……乐吧,你去不去?”
欧阳默最近接到一单大生意。一家新开张的,以网络销售为主的公司,把所有的网模业务都交给了他。今天他在摄影棚中拍了上百张相片,累得腰酸腿麻,哪里还提得起这个劲?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人都是荷尔蒙过剩,我不去!”
田甜也学着章义的样子,上前拍着欧阳默的肩膀,说:“你不去,请……请自便,我们要去寻找快乐……”
欧阳默好不气恼,见他们两人都是一副神智不清的样子,自己要是没遇上也就算了,可现在遇到了,要是放任不管,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交代不过去。只得跟着他俩身后,由得他们一路跌跌撞撞走向乐吧。
三人好不容易到乐吧前,欧阳默再次拦下两人,本想叫辆出租车,把他们载回家,不料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条熟悉的人影,连忙定神一看,却见那人目不斜视,紧盯着前方,健步如飞。而就在他前方不远处,同样有一人在急奔。
欧阳默好奇地说:“那不是老罗吗?他像在追赶什么人?”
一听到罗依农,章义和田甜一下子清醒不少,睁大醉眼一看,田甜大叫:“是那个猪头,他在干什么?我们快跟上去看看!”
罗依农和前面那人走得极快,简直可以用脚不沾地来形容。章义三人一路狂追,直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离罗依农他们越来越远。欧阳默一急,拦了辆出租车继续追踪。
夜已深,天边新月如钩。出了市区后,路上车辆行人渐少,欧阳默让司机把车的前大灯给关了,他们还不能确定罗依农在干什么?想先弄个清楚再说,所以不想引起前方两人的注意。
罗依农的心思全在前面那人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后面有车辆跟踪,就算注意到了,他也无暇顾及。
欧阳默把出租车的车窗都摇下,被凉风一吹,章义和田甜酒醒了大半。田甜好奇地问:“猪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从没见他跑过这么快。”
章义连声“嗯”着,“老罗要是参赛下届伦敦奥运会的110米跨栏项目,刘翔就悬了。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前面那些旧房子全是空的,不久就要拆了。”罗依农和前面那人转入路旁那片待拆区。
田甜说:“管他呢,我们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正说着,从后面抢上来一辆六座面包车,那车竟然也没打灯,章义等人包括那名出租车司机,把注意力全放在目标身上,没注意后面有车超上来。
面包车超出出租车大半个车位后,突然急打方向,出其不意地挡在出租车跟前。出租车司机吓得大声怪叫,夜色中响起尖厉的刹车声。幸好欧阳默眼疾手快,在出租车的方向盘上帮着猛拉了一把,出租车斜冲而出,驶入路旁的绿化带,总算没吻上面包车。
“咔——”面包车也来了个紧刹车。
惊魂未定,出租车司机怒不可遏,跳下车冲到面包车前,在车门上猛地一拍,大吼:“王八蛋,你怎么开车的?”
面包车缓缓摇下车窗玻璃,那司机慢条斯理地问:“想打架吗?”
出租车司机气更大了,吼道:“你……”面包车中突然飞出一拳,打在出租车司机的面门上,出租车司机哼也没哼一下,双眼一翻,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