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密码锁可难住了陶原。
九宫格、九个数字,空手白刃的,怎么破解?
陶原拍了拍小哑猫的头,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不过没办法,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说话间,陶原突然头皮一紧,就像是潜水一样,突然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重压,脑浆子都像要被挤出来了一样。
小哑猫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全身的猫都竖起来了,却还弓着小身子,跑到陶原前面张牙舞爪地做出攻击之势,这仗势,倒是像要保护陶原。
陶原没时间多想,就算自己受得住小哑猫却未必受得住。
他弯腰把小哑猫抱在怀里,一边安抚它一边使劲甩头,想把脑海里受到的压力甩出去。
到这个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地方很不对劲,不管是隐藏在其貌不扬的储物室里的密码锁,还是身体现在的反应。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里并努力让自己快要沸腾的大脑安静下来。
别无他法,他只好像排泄一样鼓足力气想把大脑受到的压力排挤出去。
他抱着小哑猫狂奔,深夜的走廊里四处回荡着他急促的脚步声。
奔跑中,他突然听到前面传来砰地一声闷响,顿觉不妙,迅速弯下腰就地贴墙蹲下。
走廊很长,他正处在半中央,距离应急楼梯还有好几米远,四周没有可以挡身之物。
陶原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擦伤了,隐隐有点痛,他没有理会。
前方走廊尽头,今晚和他一起值班的理疗科严医生穿着白大褂单手举着一把加了消音器的手枪站在那里,目光阴冷,杀气四溢。他的身后,转过去便是电梯口。
原来,击中自己手臂的就是这东西。
生死之际,陶原却出奇地镇定。
他的大脑无比轻松,已经感觉不到之前所受的那种压迫之力了。就连小哑猫脸上也没有了痛苦的表情,只是警惕地瞪着严医生。
“你究竟是什么人?”严医生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冰冷。
这好像不是第一次被问道这个问题了,陶原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严医生,你深更半夜拿着枪来医院里做什么?医院是救人的地方,可不是杀人的地方。”陶原站起来正对对方平静地问道。
这时,陶原又感觉到大脑受到了压力,这次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个压力就来自于严医生的方向。
陶原皱眉,故技重施,大脑受到的压力随即消失。
严医生冰冷的表情出现了一道裂痕,在昏暗的灯光下,尤其显得狰狞。
“你究竟是谁?我的脑电波攻击怎么会对你无效?”严医生再次厉声问道。
脑电波攻击?就刚才让自己头皮发紧那玩意儿?“我也不知道你的脑电波攻击怎么对我无效。”为了显示自己的无辜,陶原还特意把严医生的招式说了一遍。
严医生喃喃道:“不可能,我们的名单里没有你,你的档案是干净的,不可能具有超能力。”
“超能力?”陶原觉得自己似乎在听天方夜谭。“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那间储物室做什么?”
陶原无奈地拍了拍手中的小哑猫:“我不是故意要到这里来的,我来只是为了找我养的这只猫。”
严医生问了他的目的,却似乎并没有打算相信他的解释。
“不管你是谁,既然你已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只能算你倒霉。”说完,严医生手指一动,开了第二枪。
避无可避,只好不避。
千军一发之际,陶原却不躲不闪,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手枪枪口,周身像是笼罩着一股气。说来也怪,此时,对他来说,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他能看到子弹从枪口弹射而出,缓缓地向自己飞过来。快接近他身体的时候,他优雅地一侧身,子弹便贴着他的胸口飞到后面去了。
只是,陶原所看到的这些慢镜头对于严医生来说,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包括陶原的那个侧身的动作。
严医生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手有些抖,手指连续扣动扳机。
所有的子弹都被陶原用极其潇洒流畅的动作躲了过去,除了出其不意的第一颗之外,没有一颗击中目标。
短暂的停顿后,陶原看了严医生一眼,恍然大悟似的问道:“没有子弹了啊?”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严医生全身发抖,再没有用处的手枪掉在地上。
陶原往前走了两步,严医生便往后退了两步,步伐有些不稳,脸上除了惊惶就是警惕。
不过他退这两步倒是提醒了陶原,没危险了就跑啊,还留在这里和对方对峙做什么?
念转心动,于是,陶原抱着小哑猫迅速地钻进楼道跑了。
严医生劫后余生,许久之后才瘫坐在地上,冷汗淌了一地。
等抱着猫坐上出租车,陶原才想起自己的手臂被擦伤了。他挽起袖子一看,却没有看到一点伤口,甚至连一点发红的印子都没有,但袖子上被撕开的口子还在,而且,还有一点点血渍。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确是感到有点痛的,但是现在又确实找不到伤口。
陶原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怪事,觉得自己似乎的确是忘记了什么事,心里砰砰直跳。
“小伙子,你是医生啊?这个时间才下班啊?还穿着白大褂。”出租车司机不甘寂寞地找人聊天。
陶原这才发现自己真的穿着工作服就跑出来了。随即,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没有带钱包,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摸了摸手机,幸好手机在衣服兜里。
陶原一边应付着司机的闲聊,一边翻看手机通讯录。
里面有他今天早晨出门之前新输入进去的名字:方绾。
是找曹启丰帮忙呢还是让方绾帮自己付一下钱呢?陶原一点儿都不想回医院去拿包,谁知道严医生有没有另外去找武器来埋伏着等自己。
思想斗争了一下,陶原还是决定找方绾帮忙,一则曹启丰那里他女朋友还在呢,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好打扰,二则自己有太多的问题迫切地需要方绾为自己解答。
到家的时候,方绾已经在楼下等着了,陶原看见她单薄的身影站在路灯下,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我不是说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吗?”
方绾笑道:“我只是想下楼来等你而已。”
出租车司机接钱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回过神来,差点儿就撞到路边的垃圾桶。
回到家,方绾给陶原倒了一杯牛奶,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等他说话。
陶原又是一阵紧张,好一会儿才问道:“小家伙呢?”
“早就睡下了。”
“哦。”现在已经一点过了,陶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喝了口牛奶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刚才手臂应该受了点伤。”陶原慢吞吞地说道:“但是我没找到伤口。”
“给我看看吧。”方绾轻声说道。
陶原指着袖子上的口子和血渍,“应该是这个位置。”然后,他挽起袖子露出干干净净的手臂。
方绾想了想,站起身进了厨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
陶原疑惑地问道:“你拿水果刀做什么。”
方绾柔和地笑了笑,手起刀落,动作凌厉地在自己的手指尖上划了一道伤口,鲜血争相涌出。
陶原被她的这一自残的举动吓到了,惊呼到:“你干什么?”
他迅速跑到方绾身边,夺下水果刀扔到一旁,然后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好在伤口并不深,他松了一口气,抬头慌张地责备道:“好好的你这是在干什么?”转身就要找药水和纱布给方绾处理伤口。
方绾拉住他:“不用。”她示意陶原看自己的手指。
陶原又急又气,但对着这样的一张艳若桃花的脸又生不起气来,只能依言气鼓鼓地瞪着方绾的手指。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方绾的手指渐渐停止了渗血,并在缓慢愈合。尽管很缓慢,但还是能看出来伤口在愈合。
陶原瞠目结舌,“这、这是……”
方绾用湿纸巾擦干净手指上的血渍,整个过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先生的伤口就跟我的伤口一样,自己愈合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金刚狼。陶原难以置信,事实却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怎么不可能?”
“我是不是真的忘掉了很多事情?”
“真的。”
“我还能想起来吗?”
“只要先生想,马上就有办法能让先生恢复记忆。”
“我真的是千年老妖?”
“千年老妖?”方绾似乎是被这个说法逗乐了:“好吧,我们俩都是千年老妖。”
“小家伙呢?”陶原指了指卓季霖的房间,“他不是说认识我们很久了。”
“他真的只有七岁。只要先生恢复记忆就明白了。”
陶原想了想,说道:“好吧,那你告诉我可以让我恢复记忆的方法吧。”
“先生确定要这么做?”方绾歪着脑袋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俏皮。
这种问法让陶原犹豫了一下。
“我真的是因为偷懒所以才失去记忆的?”这种说法多少让他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方绾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