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河之所以叫马恩河,有河,也有关于这条河的传说。
据说当年尚且年幼的成吉思汗被仇家追杀,慌乱逃窜中坠入这条河里,当时正值初春,消融的冰雪化成了水,也带来一年一度的春汛。幼年的成吉思汗虽然已经十分骁勇,但怎奈冰雪化成的水十分彻骨,再加上被仇家追杀逃亡时耗尽力气,坠入河中之后就失去了知觉。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河滩之上,旁边,跪卧着一匹枣红色的野马,正在用身体帮助他取暖御寒。成吉思汗明白,正是这匹马在河中救起了他,才让他免于非命,于是连连叩拜,感谢救命之恩。而这匹通灵的大马,像是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主人一样,围绕着他久久不肯离去,从此跟随成吉思汗东征西战,立下赫赫功绩。这条河,也被成吉思汗封为马恩河,以纪念这匹战马的救命之恩。
传说是真是假已无从考证,但这故事,却一直流传了下来,生活在马恩河的人也都以这条河为荣。
来到马恩河后我先是住在了旅馆里,对于寻找大个子一点头绪也没有,每天能做的就是上街溜达,多方打听。赶上当时严打犯罪分子,马恩河的乡亲们又相当热情,看我五大三粗游手好闲,直接就把我当成逃窜的嫌疑犯给举报了。
好在退伍证在手里,跟派出所的民警解释了一番就放了出来。后来我就想,这样晃荡下去也不行,没等找着大个子呢,钱就花光了。可空有一身擒拿格斗的本领派不上用场,总不能到别人家门口去当看门的吧?
思前想后,就用所剩不多的转业费赁一间小门脸房,开起了倒卖旧货的杂货铺,自己有个事儿干不说,吃住的地方也就解决了。小店一开张,生意到还不错,每天都有人拿着闲置在家的东西上门来询价,除了常见的桌椅板凳台灯电视,还会碰到一些有意思的物件,比如萨满巫师用的请神鼓、镀了金箔的佛像、仿宋的青花瓷瓶、分不清真迹还是赝品的名人字画……林林总总,什么都有,到最后我也分不清我是倒卖旧货的,还是开古董店的了。
这天早上刚开张,店里就来了一个不太一样的人。
这人个子不太高,四十岁上下,虽然年纪有些大,却也眉清目秀,一身贴合的西装穿的板板整整,一看就是从外地过来的,和当地邋里邋遢的乡镇居民比起来,简直就是上流阶层。
西装男推门而入,在店里溜达了一会,东瞧瞧,西看看,摸了摸请神鼓,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苏秀画,颔首微微一笑。“你这店里的物件都是都挺有趣,看样子像旧货店,又像古董店。”
“赶上什么收什么,但必须得是有意思的,卖不出,就自己留着玩了呗。您是有旧货要卖?还是想买点什么?”我说。
“有旧筷子吗?”西装男问。
“有到是有,可这旧筷子能用来做啥?总不是要吃饭用吧?多不卫生。”
西装男依然微笑着。“方便的话,拿给我看看吧。”
我从被当成柜台的旧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绒布的锦盒,里面装着一双红木镶银的筷子,一支雕着凤纹,一支雕着龙纹,当时用了一百块钱收的,留着它绝对是因为模样实在好看,但也仅仅能用来看看,谁会去用一双旧筷子?用来吃饭,还不吃着前主人渍了几十年的口水?
西装男看到这双筷子,连连称赞“真雅致的一双筷子,看样子有年头了,这做工,这银饰,啧啧,一定是出自大户人家。来卖这双筷子的是什么人?”
我努力回想这双筷子的主人,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虽然衣服很旧,但是干净、整齐,谈吐间也像是有修养的人。原来不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她没准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太太什么的。
我把这筷子的来历跟他说一下,他想也没想,直接就把筷子收了起来。拿了两百块钱放在柜台上,问道“这些钱够么?”
我皱了皱眉毛,本来还想当古董卖个高价的,结果人家明显比较识货,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随口应付道:“什么多了少了的,全当交个朋友,以后还有啥想要的,再过来。”说完赶紧把钱拿起来塞到抽屉里。
西装男不紧不慢,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银白的盒子,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我。
“我姓崔,叫我老崔就行,以后有什么用的着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拿起名片仔细端详,上面一个阴阳八卦图吸引了我的注意,旁边写着“崔崇光风水大师,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阴宅阳宅、周易预测”,几乎把阴阳师能做的都写在了上面。
我心里暗暗发笑,这风水先生的业务还挺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