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西装革履的风水先生,我也感觉腹中饥肠辘辘,掐指一算,还没吃早饭,马上关了门奔街上去了。
马恩河是一个乡土县城,坐落在大草原和大兴安岭交界之处,地广人稀,闹市区的面积比一个镇子大不了多少,其余全是低矮的房屋和养着鸡鸭鹅狗的乡土人家。我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找了个卖油条的早餐摊,要了豆腐脑和两张油饼,滋遛滋遛地吃了起来。
正值六月,天气变幻无常。此时已是上午九点来钟,天色却黑沉沉的。密布的乌云从头顶压下来,让人有些不过气。我看了看天,感觉快要下雨了,三口并两口赶紧把早餐解决了,顺带着捎了几张油饼,加紧脚步往回走。
几滴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头上,敲打出一阵冰凉。
正走着,看见不远处一个气派的小楼前张灯结彩,两只金黄色的狮子在门前跟着吹锣打鼓的声音上蹿下跳,两串长长的鞭炮用吊车吊在半空之中,周边聚集了乌压压的人群,看样子像是在开业。
我也好奇的凑了上去,想看看热闹,却远远地看见一个发了福的中年大胡子,一脸阴沉地说着什么,对面站了两个人,低头不语,看那样子,像是正在被训斥。隐约听见那个大胡子在压着声音咆哮“不是说今天9点18是吉日吉时吗?这吉时还能下雨?就特么知道忽悠人,我看看你们今天怎么收场。要是以后我这生意做砸了,你们也别想活的舒服了。”
眼见着雨就要下大了,人群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西装革履,很是眼熟。我仔细一看,哎呦喂,这不是今儿早上刚在我店里买筷子的风水先生老崔吗?
吉日吉时再碰上风水先生,那这里肯定有看头啊。
要说是吉时吉日,那肯定是提前算好,或是阴阳先生跟主管降雨的天神提前备案的,要是掐的时间赶上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那可真是热闹了。我凑的更近了些,盯着老崔目不转睛,看他能想出什么辙来。
老崔走到大胡子对面,伏在他耳朵上说了几句话,那大胡子看了他一眼,仍然愁眉不展一脸凶相。老崔到是面不改色,优哉游哉地走在了香坛前,又不紧不慢地点了两根香插在香炉里,低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今早从我手里买过去的锦盒,拿出那双龙凤呈现的筷子。
只见他右手像持剑一般握住筷子粗的一端,左手做出武侠片里大侠常用的剑指,又把伸出的两个指头搭在了筷子的中央,低头闭目念叨了一会儿,然后将一双筷子指向了斜上方的天空。
我顺着他用筷子指的方向看去,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像炸开了一样,黑色的云彩竟然四分五裂,中间隐约透出金灿灿的光亮。
再看老崔,盯着那边乌云嘴里念念有词,但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霎时间,原本要落下倾盆大雨的天空,乌云竟然四散开来,阳光顿时普照大地。
人群里一阵沸腾,都在议论这个拿着筷子做法的人,无不啧啧称奇。我也张大了嘴,对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倍感惊讶。
原本阴沉着脸的大胡子,此刻也一展愁容,变得眉开眼笑。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作响,吊起来的鞭炮顷刻燃放得浓烟阵阵,又熏又呛。大胡子拱着手迎上前,把做完法的老崔迎进了屋里,两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任何不快。
鞭炮声一停,雨瞬间就落了下来,雨量之大,像是把刚刚没来得及下的雨统统给泼了下来。
我躲避不及,被从头到脚淋成了落汤鸡,拎着买来的油饼飞快地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