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兵他们找到我们时,已经距离我们失踪整整两天。他和查干带着大黑漫山遍野地找,却始终没有我们的任何痕迹。就在打算下山回部队请求支援的时候,一声惊雷从天而降,不歪不斜地击中了不远处的一棵古树。
这树是山里难得一见的柳树,树干粗达一米,被雷击中后,从树干中间裂开,竟然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大黑冲过去,对着树干中央的空洞一阵狂吠,不多会,竟从里面掏出了一只死掉的黄鼠狼,那黄鼠狼个头巨大,像是年头很久,浑身的毛都变成了灰白色,周身散发着被灼烧的味道,像是被雷击中而死。过了没多久,下面传来我的呼救声,他们才知道,这个树洞竟然连着地下的洞穴。
我带着杨老兵和查干进到洞里时,只剩下了秀才一个人躺在那里,大个子不见了踪影,被我打死的那只黄鼠狼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本来想去找找大个子,但是这洞里错综复杂,可能还没等找着他,我和杨老兵也跟着迷路了,合计了一下,决定让查干带着大黑去哨所寻求支援,我和杨老兵原地蹲守,一边照顾昏迷的秀才,一边等着大个子。
当天夜里部队就来人了,几十号人把地洞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他。后来这事儿通知了上面,大队人马来把日本兵的地下攻防给端掉,也把惨死的同胞埋葬到了公墓里。可直到最后,也没找到大个子的踪影,仿佛这人就一下子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别人都说大个子是趁机当了逃兵。可我总觉得,这事儿跟他曾经打死过黄鼠狼脱不了干系。在树洞里被雷击而死的黄鼠狼我特意去看了一眼,正是我们第一次去哨所时半路遇上的黄鼠狼群里的一只,没想到时隔半年,他们竟然还缠着大个子不依不挠,跟着进了这地下洞穴。
如此一想,大个子自己瘸着脚莫名跑掉,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秀才醒了后,像是失忆了一般,只记得摔了一跤昏过去,醒来后就躺在宿舍的床上,把在洞里经历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过了没多久,赶上部队提干,秀才作为大学生享有优先资格,被调到了省会重点培养,我也被调往另一支部队,离开了广袤的深山,成了一名侦察兵。
后来在部队里听别人讲了一个关于黄皮子以命换命的说法。据说,这黄皮子修炼久了身上散发的臭气能像******一样让人产生幻觉,让人心甘情愿地自杀,老黄皮子再派出一只没有道行的小黄皮子,以命抵命,老黄皮子就能够把神识符在那个死了的人身上,和人融为一体,从此以人身活在世上,继续修炼得道。不过这种做法是违背天条的,会被九雷诛杀,通常命没换成,黄皮子也被雷劈死了,所以,这这种事儿发生的很少,听说过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我想杨老兵找到我们那天,那只被雷击中而死的黄皮子,一身毛都变成了灰白色,应该是修炼了很多年的老道行,可它若在换命前就死了,大个子又能去哪儿呢?
这件事像个谜团,始终困扰着我,成了心结。
想起来小时候听到我母亲和四周邻居聊天是说起的那些关于我曾经见鬼的经历,原本持怀疑态度的我,也慢慢变得坚定。
的确,这世界上真的有许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就像那天深夜被黄皮子附身后大个子反常的举动,就像我们在地下洞穴里屡次经历的诡异又惊悚的事情,若科学无法解释,那么鬼神是否就可以派上用场?
转业后,我没有回老家。而是直奔中国最北方那个曾经戍守的哨所。
杨老兵还在,用他的话说,他对这里有了感情,城里的生活太复杂,他应付不过来,这山里安静、简单,虽然冷了些,但日子也过的悠闲自得。他要当一辈子兵,这是他的命。
我问起自我走后是否有大个子的消息,杨老兵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了八个字。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直觉告诉我,大个子一定还活着,他一定是藏在了某个地方,让人无法找到。
我暗暗在心里决定,这些事,我一定要弄清楚,大个子,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于是那天从哨所离开,我便揣着这些年用命换来的转业费,坐上了开往马恩河的县城,这是距离大兴安岭北麓最近的县城,也是距离哨所最近的县城。
在这里,我要等待这一切揭开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