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的话听在寒峰的耳边真的宛若惊雷一般,他从来都以为自己年幼父母双亡,婆婆收养了自己,因为不愿意让年幼的自己担心才不告诉自己父母死去的事实,平日里他也就习惯了这种想法,便也不多想。虽然许多时候特别羡慕村子里的小伙伴们在父母跟前撒娇嬉闹,但婆婆对她极是疼爱,他也便克制这自己不多想,但今天在荀老这里所听闻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些事情。
自己家本来就不是韩家庄的人,是婆婆带着自己搬到韩家庄去的,韩家庄之中没有一个人识字,但是婆婆会教他们识字,而且婆婆会做很多韩家庄的人都不会做的饭菜。寒峰一条一条想着,这些事实都说明婆婆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但是那又怎样呢?说不定婆婆以前家里就在千元城呢,婆婆带着自己从千元城道寒家庄也说得过去啊,寒峰从荀老的房间出来,一路上边走边想。
忽然间寒峰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突然想到:他从来没有见过婆婆生病!按说以婆婆的年纪,头痛脑热之类的病痛是很常见的,有一次村子里足足有一半人都发热发烫,就连寒峰也没有幸免,但是婆婆的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她有时候会咳嗽,可是其他的病痛自从自己记得事情一来一次也不曾有过!寒峰站住脚步,心里想道:婆婆很有可能是一个灵武者或者灵术者!
“三天后比赛结束以后我马上就回家,到时候见到婆婆一问就知道了!”
寒峰边想边走,过了一会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又一次走到了操场边上,便就地做了下来,想着今日里发生的那些事情。过了一会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太阳已经到了正头顶上,是到吃饭的时候了,寒峰站起身来,往食堂走去,这一刻忽然有一种莫名的落寞浮上了他的心头。
“如果我真的是他们说的那个天子多好,不管敌人不敌人,资质不资质,至少我可以寻到父亲母亲。”寒峰想道。
他想的很简单,许多看上去很大的事情其实也只有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原因。
吃过饭不久,还没有回到宿舍就有人来找寒峰,罗平岳院长和其他一些学院的高层叫他和星宿前去对峙,解释今天星宿不战而降的事情。
寒峰到罗平岳的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而星宿也是刚才到达的样子。星宿实在太不起眼了,他的相貌、衣着、举止就连目光也同那些丝毫不会修炼的人一般,站在人群里很难被分辨出来。
罗平岳坐在那个大大的办公室最中间的位置,他的旁边是上院的副院长——那个慈祥的老妪,罗平岳和她低语了一下,然后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荀老也赫然在列,抬起头来对站着的寒峰和星宿道:
“你们也不要紧张,有什么话如实说就好。”
他顿了顿,接着看向星宿,道:
“今天有人说你不战而降是因为你们为了操纵学生社团的赌局,所以故意这样的,是吗?”
星宿声音平和,道: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战而降?”罗平岳身材壮实,声音浑厚中正。
“因为我是占星师,而我无法测算占卜关于他的任何东西,所以我与他战斗没有必要。”星宿好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罗平岳看向寒峰,道:
“你呢?”
“我以前都没有见过他,至于他说他无法占卜测算关于我的任何,我只能说,我有我的秘密。”寒峰抬着头,看着那些坐在罗平岳四周的学院高层,道。
罗平岳目光灿然,忽然直视着寒峰的双眼,寒峰心中一阵,却并没有必然,端正了心境直直的与罗平岳对视。罗平岳目光微微下垂,看到了寒峰衣领下面那个若隐若现的吊坠,寒峰若有所感,用手拉了拉衣服上口,将那个吊坠遮住。
罗平岳忽然笑了,他脸大头方,笑起来显得憨厚而实在,他笑着看了看身边的人道:
“我选择相信他说的话。”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副院长,眉目慈祥的副院长看向沉首不语的星宿,忽然开口道:
“你认识星痕?”
星宿抬起头来,摇了摇头,道:
“不认识,我和你们都知道的那个星族没有关系。”
副院长眼中闪现过一丝狐疑,没有多言,忽然那一日那个主持比赛的秃顶老者开口问道:
“你是一个占星师么?”
星宿抬起头,双眼之中忽然泛出点点星光,看向那秃顶老者,过了一会才止歇下来,道:
“是的。”
秃顶老者看了看罗平岳,见他没有打断自己,接着问道:
“你能占卜出来他明天会不会取胜吗?”
那秃顶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寒峰。
星宿看了看寒峰,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胜出的可能性要比千枫林胜出的可能性大很多。”
“那你还说你无法占卜与他相关的事情!”秃顶老者怒斥道。
“我没有占卜寒峰,他的天机被截断,没有人可以窥视,因为千枫林将要与他交战,我现在千枫林的前路也无法窥视,所以我占卜的是千枫林的一个朋友后天与他们说话时的态度和心情。”星宿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秃顶老者的怒火,声音平稳。
秃顶老者不再说话,星宿抬头看了看他,又道:
“丁老师,你的袜子穿反了。”
那秃顶老者恼羞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的袜子包裹在靴子之中,星宿毫无可能看到他的袜子。在座的老师一阵轻笑,罗平岳还冲他笑了笑,道:
“老丁,你看看他说的对不对。”
这一番询问终究没有什么结果,寒峰继续在三日后迎战千枫林,争夺新生考核赛的冠军,而这一场比赛之后千元学院会有长长的一个半月的假期。
寒峰和星宿从罗平岳的办公室出来,并肩而行,寒峰忽然转头看向星宿,问道:
“你真的可以占卜么?”
星宿停下来看着寒峰,寒峰有些灿灿的道:
“哦,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星宿道。
寒峰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头,道:
“我与父母失散多年,你能不能帮我占卜一次,看看我父母的所在。”
星宿直直的看着寒峰的双眼和面颊,过了许久才有些犹豫道:
“我占卜不到关于你的任何东西,你的前路好像被上天抹平了一般,一片死寂。”
寒峰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星宿看着他道:
“这样吧,今夜如果无云无雨,你到操场上来,我再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寒峰感激的笑了笑,道:
“那就有劳了。”
与星宿分别后寒峰直接回到了宿舍,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他没有胡思乱想,坐在床上,刚要翻看手里那本厚厚的《幻能笔记》的时候兔娃推开门进来了。
“你没事吧?”
兔娃手里拿着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零食,扔到寒峰的桌子上,自己又抓了一把,一屁股坐到了寒峰的床上。
寒峰笑道:
“没什么,我本来就没有作弊,学院那些高层就叫我过去问话而已。”
“没事就好,我过来问问你,比赛结束之后你回家吗?”兔娃一边将手里的零食往嘴里扔一边问道。
“回啊,你呢?”
“那好,一起回吧,我都想大龙、二虎他们呢,钟玲花姐妹也要回去呢。”兔娃道。
过了一会兔娃手里的零食停了下来,表情严肃了起来,对寒峰说道:
“小峰,我跟你说件正经事。”
寒峰见兔娃这么严肃,笑道:
“你什么时候变这样了,说就说呗。”
“前些时候你和银铃不是玩闹着组了个寒门么?现在有许多人想要加入我们寒门,我自己想了想,也想将这个寒门扩大一些。”兔娃认真的说道。
“啊?扩大干嘛?我们自己修炼就好了,再说管理一个帮派势力好麻烦的。”寒峰不解道。
兔娃顿了顿,对寒峰道:
“你我都是从山村里出来的,刚来的时候有许多人欺侮我们,像小胖子、焱晟他们,只不过你修炼的比较快,很快就将他们解决了。但是还有许多与我们一般出身的弟兄,原本就不像那些世家子弟一样有那么多的资源去培养他们,到学院之后也没办法和他们竞争,差距就更大的了,越是比不过人家,就越要被欺侮,越是没办法得到学院配给的资源。”
“以前像我们这样的学生在学院之中大部分都是给人家打底,被人欺负,就算偶尔有修炼资质比较高的弟兄,也很快就加入了那些世家子弟们的势力之中去了。现在你已经修炼到这种地步,可以说学院都很看重你,所以他们想加入寒门,借你的名声庇佑,也好不受那些世家子弟们的欺侮。”
兔娃一边说一边看着寒峰,寒峰静静的听着兔娃说着,过了一会才道: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挺好的,可是我要修炼,还有其他的事情,真的没那么多功夫去替他们一个一个出头,怎么办?”
兔娃笑道:
“主要就是借你这个新生考核第一高手的名声而已,再说了,如果真有人敢来挑衅,那肯定也是值得你出手的高手,我就不信你忍得这种磨练的机会。”
寒峰笑着拍了兔娃一巴掌,道:
“对啊,到时候敢挑衅我们寒门的人肯定都是高手,到时候我就一个个的打过去,也好过我一个人埋头苦练!”
“好!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了,要打架的时候我叫你哈。”兔娃贱贱的笑道。
“你去弄那些自然好,银铃那么爱玩,再说了他还是寒门的门主呢,你叫她给你帮忙也好。不过,兄弟。”
寒峰顿了顿,肃然道:
“你的修炼的速度也绝不算慢,不要为了这事把修炼耽误了,无论如何自己的实力才是王道。”
兔娃点了点头,示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