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绥率卫士一路小心谨慎,昼伏夜行。有惊无险,先入洛阳,后至长安。乃是得了张超的吩咐,为他求取官职。董卓屯大军洛阳自守,留中郎将胡轸率偏师坐镇长安。胡轸贪财,袁绥多使金帛,走通了胡轸门路。
胡轸得了袁绥的好处,夸下海口,言小事一桩。袁绥告退。
此时董卓虽然迁天子百官至长安,但朝中大小事务,显然还是由董胖子说了算。胡轸使人至洛阳,告知张超求官一事。
董卓怒道:“关东群贼忤逆本相,正是此人牵头。居然还敢跑来老夫这里求官?”
堂下坐着李儒,董卓谋主,最是心腹。李儒原任郎中令,毒杀少帝后,董卓为收天下士子之心,命为太学博士。早被袁绥重金收买,捡起董卓扔在地上的书信细看,眼睛骨碌一转,已有计较。
李儒说道:“丞相暂熄雷霆之怒。依儒之见,不如许之。”
董卓对李儒言听计从,忙问缘由。
李儒微微笑道:“此事好处有三。一是世人无知,未闻丞相品德。只听宵小之徒谣言诽谤以致天下大乱。张超虽是首恶,却非元凶。且张超年纪未满三十,阅历浅薄。实有奸人作祟,始与丞相为敌。如今幡然悔悟,必定痛改前非回报丞相大恩。且以德报怨,使天下人闻丞相襟怀坦白,大公无私,必定归心。”
董卓微微点头,然后问到:“然张超所求者,汝南太守,天下要冲之地。权高位重,岂可轻易许人?”
李儒又笑道:“其二,黄巾之乱后,汝南被贼人所据。时常骚扰地方,为祸日久。其太守不能制,避祸鲁地。豫州刺史孔伷,好清谈,有虚名,难平州事。袁术窃据南阳,贼人多附反与丞相为敌。不如派人亲剿,以绝后患。张超兵少德薄,丞相坐山观虎,收渔翁之利。前番袁术表孙坚为豫州刺史,狼子野心。丞相明察秋毫,洞悉其奸。但此人得豫州之心不死,日后必有诡计。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丞相难除根系。且袁术与关东群鼠沆瀣一气,才是心腹大患。丞相合纵连横,不需一兵一卒,可定天下。”
董卓大喜,又问第三个好处是什么。李儒满饮杯中酒,起身,慢走两步,又道:“陈留太守张邈,张超胞兄。兖州反贼甚广,陈留大郡,众人多靠其力。想那张氏,并无高才厚德,岂可兄弟二人并据大郡?丞相使张超镇汝南,又遣人代张邈之职位,兄弟二人必生嫌隙,反目成仇,岂不两全其美?”李儒果然狠毒,这一招张超还真是万万没想到。
董卓喜道:“非文优孤险错失良机。”朱批御笔,使人快马送回长安。李儒又提醒董卓,天下州郡国县各级官吏,凡不尊丞相号令者,皆可依此法办理。就算作用有限,恶心也要恶心死一众反董联军。董卓肥胖,不耐久坐,处理公事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很少见。听李儒提出建议,大手一挥,令李儒先自行甄选合理人选,他一概照准。李儒挑在这个时候说此事,等的就是这个。心中狂喜,发财的机会来了!
翌日朝会,胡轸送上董卓批示过的诏书请献帝用印。(非传国玉玺)
如今朝中大小事务,都有凉州人把持。早朝基本也就是个形式,但过场还是要走的。献帝见董卓圣旨中迁张超为汝南太守,拜奋武将军。献帝聪颖,问道:“张卿何人?能得丞相赏识?”
拜奋武将军,又是李儒计策,搂草打兔子。曹操的奋武将军名号是联军自封的,朝廷没有承认。此举既交好张超,又可以打击曹操的声望,一石二鸟。话说董卓虽然弄权残暴,但对献帝的监管其实还不及后来的曹操。不是说董卓反而比曹操好,只是现在皇帝还很年幼,董卓大权独揽,并不放在心上。说起来,在这个方面两人其实半斤八两。只不过曹操的才能非董卓可比。平定北方,功劳远在董胖子之上。
早有博闻广记者出班上奏,历数张超往事。
献帝皱眉道:“张卿年轻,能担重任?”
安西将军杨定出列奏称:“张超旧日在广陵,薄有功绩,非等闲人,才堪足用。”
御史中丞皇甫嵩反对道:“广陵非汝南可比。汝南大郡,位在中枢。何况现任汝南太守徐璆久在其位,并无劣迹,岂可轻动。”当时豫州下辖二郡四国,汝南正是二郡其中之一,领有三十七县,幅员广大,人口百万,还在陈留之上。
见献帝又望向自己,杨定微微一笑,辩称:“皇甫大人此言,乃迂腐之论。如今汝南黄巾贼寇猖獗,郡官不能守其土,已是重罪,何谓并无劣迹?只因皇帝仁慈,太师贤明,不以此获罪本就是天恩浩荡。再者天下官吏,能者居之。况且此乃太师议定,深思熟虑,圣上何必犹豫?”
听杨定搬出董卓,献帝点点头,准了。百官知争论已是无用,亦不复言。数日之后又议罢免张邈之事,文武百官极力反对,而董卓也没有想好接替的人选。为避免再出现袁绍孔伷这样的人物,暂时搁置,日后再议。
就这样,张超又有了正式的官职,还捞了一个军衔。袁绥幸不辱命,身负皇命而回。本来这一趟,袁绥并不是很看好,觉得张超好高骛远。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不说,还捡了一个便宜,顿时对张超有点刮目相看。料想张超必定必会亏待自己,一路兴高采烈返回陈留。
袁绥回到陈留复命,张超升官又得了军衔,大喜过望。连呼钱花得值,比后世那些收钱不办事的混帐王八蛋强多了。
传旨天使得了他好处,对其好言相劝。说董丞相力排众议,相信张超能立讨群贼,不负丞相期望。张超满口答应,请使者回去代他叩谢皇帝天恩。
张邈见张超居然成了汝南太守,也吃了一惊,让他到麾下任职的事自然是不再提及。私下感叹奸佞当道国无宁日。张邈还不知道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丢官去职的事。
早在袁绥上京前,张超就时常督促麾下众军,日夜操练,吃住也多在军营。现在有了军衔,正式任命于禁为破贼校尉,兼兵曹掾史,典韦忠义校尉,兼门下督。袁绥充门下掾。于禁虽然早就是校尉,但这是张超以高级将领的身份正式任命,有朝廷承认,俸禄可领,又不同凡响。只有袁绥自恃有功,稍嫌不满。张超暗示到了汝南还要重用,袁绥才拜谢而去。
张超分封众人,日日操练军马,读熟兵书,似有临阵磨枪之嫌。等到冬去春来,正好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