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靴子?她记得自己脚上是一双马鞋。
脑中电光火石般一扫,她骤然记起遇袭那晚朝她赶来的那人,一袭黑色锦衣。
她拧了拧眉,那天心里突然冒出的古怪之感再次涌上,聂锦试探的喊了一声:“……穆苏?”
床帘立刻被人拉起,一张锋刀烈焰般俊美的令人窒息的脸庞映入她眼帘。
聂锦一愣,心里慢慢提起来。
真的是他!
怎么是他?
如果是他救了自己,那派人来追截她的,只剩下萧炎了。
聂锦心里一凉,末了试探问道:“……是你……是你救了我?”她声音艰涩,带着长久昏迷的暗哑。
逆光站在那里的男人缓缓点点头。
“所以,不是……不是你派人截我?”
穆苏“嗯”了一声。
聂锦最不想欠的,就是穆苏。可如今又的确是这个“敌人”救了自己。她长久的一动不动的看着穆苏,末了自己拧起眉头,开口问:“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有什么条件?”
穆苏眉梢一拧,一股恼怒之色涌上他的脸庞。
顿了半天,他看了看聂锦苍白的脸庞和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倏地有些不忍,开口道:“我的确有个条件!”
聂锦不敢掉以轻心,耳中却听到这人开口说道:“说出来怕气死你,所以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吧。”
这语气说到最后,其实语气有点儿变味儿,已经从恼怒变成了怜惜,聂锦虽然不谙风月,却也知道这语气搁到自己身上是不大对劲的,她觉得羞恼,可偏偏面对这个是敌人又是恩人的穆苏,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反应,最后把自己的脸憋的通红,也没憋出一个字。
聂锦几乎是颓废般的一头把脑袋扎进枕头上,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该怎么办呢?怎样面对这个有些阴晴不定,时时刻刻可能朝自己发疯的穆苏?我又该怎么对待他呢?仇恨不可磨灭,背叛毋庸置疑,可恩情又非随便消弭……
这个姑娘,此刻是陷入了海一样深阔的烦恼里去的。
可穆苏却对她的纠结视若罔闻,他只是坐在床沿,眸子静静凉凉的看着她,仿佛在等她再次问话。
聂锦才刚醒,精神其实还不大好,她有些费力的扭头看了这男人一眼,最好撇开眼睛,开口道:“总之谢谢你救我。”
穆苏却忽的从床尾站起来,走到床头坐下了。
聂锦一愣,意识到他是不想自己再费力扭头看她。
她心里一动,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像藤蔓一样寻着她心里上移。
头顶却传来他有些沙哑的声音:“我记得,当年的情花分量很足,你的失血之症怎么没好?血还是难止……”
聂锦忽的不吭声了。
穆苏以为她不想再理自己,目光深深凝在她头顶片刻,正要起身离开,聂锦却开口了:“给大师兄吃了一半,我只吃了一半……”
这两人都意识到提到了不该提的话题,一时气氛沉凝到了极点。
门外却忽的传来了几声极轻巧的敲门声:“师兄,该给姑娘换药了。”
聂锦认出这是莫谦那冰块的声音,心里却因为他话里的内容吓了一跳。
她伤的是背,换药该怎么进行?
穆苏却不知她心里纠结,开口淡淡道:“进来吧,她已经醒了。”
屋门应声而开,高大的青年端着清水和白布药物走进来。
“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