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当下一季花季来临之前,冬天与你素未谋面。
你家门前的土壤会断裂成怎样的石岩峭壁。
红砖青瓦勾勒出年久被遗忘的坟墓。
墓碑重现了当初被风化的古老城市。
它消失在日暮的虚假温暖里。
钢铁森林冰冷锋利的立在它的后背。
当末日荒芜了沧海。
当沧海变成了河床。
我就可以步行走到你的身边,
然后——
牵起你的手只陪你去流浪。
三月过去,临近四月,穆生贺道的天空越发清澈的蓝,从干净的银杏小道里,抬头看着缝隙间的天空,心情舒缓的有些难受。遮天蔽日的银杏填充着这个不太大的小镇,我想如果从万米高空之上俯视穆生贺道这里的话,也许我们是小小的沙尘不起眼,但是这些绿色一定会清晰可见,那怕只是模糊的一点点。
就像是地球上一条细细不起眼的沟痕,但却是地面上一条我们无法逾越的洪流。
如同这些银杏,也许很多年后,当我们各自离开这里的时候,即使记忆的人物会模糊到没了痕迹,但这些绿色一定还有着隐约的边缘,因为这些绿色会陪伴我们度过漫长而短暂的三年。
四月来临,贺兰寺中莫名陷入了一种异常紧绷的气氛里,我每天走在校园里,看着同学们毫无血色的小脸,都有一种走在奈何桥上的感觉,这种气氛不仅没有随着时间而有消褪的迹象,反而日复一日的浓烈起来。我觉得肯定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能是我本性怕死的缘故,所以我对危险的来临总是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知能力。
就比如今天。
今天一早,当我闹钟尖锐响起来,我就跟中了邪似得,拉开房门就往外跑,然后就和同样极速冲过来的沈说说,天雷地火的撞一起了。
声响不比我不久前吼的那一嗓子弱多少,理所当然她们再一次被惊醒了过来。
符百晓懒洋洋的拉开门,看见我和沈说说上下叠合在一起时,她像是呼吸不足,要把整个黑眼珠翻进了天灵盖里。
杜利辛抱着公仔站在房门口,揉揉眼睛,没什么兴趣的瞄了我和沈说说一眼,像是梦游思考数学题似的,想了那么一秒后,然后管他三七二十几的转身关上了门继续睡。
而江千优听到声音后,急匆匆的出来,当看到我和沈说说的时候,她立马就皱起眉头对我说“耶达,就算说说有什么不对,你也不要一大早的就这样对她啊,多触霉头啊。”
听完这话,我真感觉江千优是在我肚子里烧了一把火,还喷上了汽油,只要我现在张口,分分钟顶上火山爆发,我被沈说说压得快不能呼吸,整张脸都在充血,连声音都变了样,我用尽最后一口气对江千优无伤害的喷火:“你也不看看是谁压在谁身上,你没看见我都快被她搞进火葬场里了么,还有,你能不能别光看不动手,你感谢你到死,你能不能把你样养的狗从我身上给拽下来……”
江千优看着我都快要翻白眼闭眼了,立马明白的把沈说说给拖拽了下来,然后拖她下去给她洗脸刷牙,压根儿就没人管我趴在地上是死是活。
我深深的感到命运的不公,所以我就趴在地上不准备起来,丫今天谁不拉我一下,我就长根在这里了我。
可结果,这座公寓里的人,没我想的那么善良。
符百晓从我面前经过时,她脚步停顿了三秒,然后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能死的这么难看,我真是服了你……”
我:“……”
而杜利辛走到我身边,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噔噔噔跑回房间里找了一块白床单出来,给我不留缝隙的盖上。
然后她就自我感觉日行一善光芒万丈的蹦蹦跳跳哼着歌下楼了。
“……”
我差点被她的歌声搞死了。
而沈穆生……
她把我当成了一块地毯,直接从我身上踩了过去。
我捂着肚子坐起来的后,还听见她自我的喃喃着“地毯太劣质了,要换……”
我:“……算你狠。”
而当我在刷牙的时候,杜利辛让我帮她拿一下毛巾,于是我去拿毛巾,牙刷叼在嘴里,而这时,沈说说在客厅里喊我“耶达你的牛肉干呢?”
“在……”
于是我的牙刷掉进了马桶里。
我:“……”
而当端着米粥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沈说说闭着眼睛的撞了我一下,于是盛着米粥的小瓷盆就从我的手里脱落,五秒后,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往死里尖叫着。
三分钟后,江千优从楼上翻出了医药箱替我抹上烫伤药。
在这个过程里,沈说说抱臂站在一边,气嘟嘟的说着风凉话“又没有起泡,嘘唬什么劲儿啊真是……”
我恨不得如同鼻行兽一样,紧靠着鼻子就弹跳到她的面前,然后用另一只完好无伤的脚狠狠的踢死她。
然而这些都没什么,最折腾人的还是沈穆生,她在江千优给我换着药膏一遍遍涂抹的间隙里,她顺手把一管芥末递给了江千优,江千优因为着急也就没细看,直接往我脚背上抹……
三秒后,我尖叫了第二声。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对我来说,最大的祸事还在后面。
我被沈说说和符百晓左右搀扶着进了学校,一路上没少被当成焦点看,并且她们仔细的看,反复的看,总是看,回头之后再转头回来看……其中沈说说被那个反复扭头看过来的女生激怒了,没忍住的对她吼一句“你看什么看,没见过一只脚的鸡么?!”
我白了她一眼纠正她的话“一只脚站立的是丹顶鹤!”
沈说说上下看了我一眼,然后嗤笑“耶达你别往你脸上贴金了,你哪里能是丹顶鹤!”
“……”我快要被她噎死了我。
那女生被她吼的脸色青白交接,陪在她身边的几个女生失声笑了出来,一看就知道是酒肉朋友,不说别的,如果有一天沈说说被人这么吼了(前提是可能性比较小。,因为沈说说一定会加以十倍丧心病狂的吼回去。)那么我们这几个人绝对不会像这几位似得只会在旁边笑——我们一定还会鼓掌。(……)
那女生怒发冲冠的打量了一下沈说说,然后喘着粗气问她“你敢对我叫嚣,你知道我姐是谁么?”
沈说说耸耸肩膀,认真回答:“反正不是我。”
女生气得一跺脚,撂下狠话“行!你给我等着!”然后推开挡在她眼前还在笑的另一位女生,气呼呼的跑了。
沈说说对这女生说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江千优就有些担忧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能出什么事儿啊?”沈说说放心的安慰江千优,转脸对我说“我怀疑你是装的,就这样被烫一下就不能走路了?那我天天从关上滚下来,也没见我断掉几根肋骨啊我。”
符百晓白她一眼说“内部构造不同,”接着打了一个比方“知道琉璃么?真的就易碎,假的你拿锤子砸也不一定碎,就这像你和耶达,说明了同一个道理。”
沈说说:“什么道理?”
符百晓:“赝品耐磨!”
沈说说立刻勃然大怒,对着符百晓叫嚣“你有本事把我换成那把锤子试试,我就不信还有我毁不了的东西!”
“……”
我摇摇头无语,沈说说抓不住重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进教室里时,我们和陈与陌打了个照面,他看了我一眼,条件反射的问“沈说说干的?”
我惊诧过后不忘点点头。
然后陈与陌眼神悲痛的安慰了我一下,然后又眼神复杂的看着沈说说,大概是想用他仅有的良知唤起沈说说已经濒临灭绝的人性。
结果沈说说不领那个情,她见陈与陌堵在面前还不走后,她皱起眉头对着从刚好另一扇门走进来的许息灯喊了一句“许仙!你快过来把你家的这什么牵走!大清早的就碍人儿事,多不得人喜欢啊,真的是……”
陈与陌:“……”
许息灯脸色臭臭的走过来,再次隆重介绍自己:“我叫许息灯,不叫许仙!更不叫许熄火!!”,他介绍完自己后,果真乖乖拉着陈与陌走了。
“……”
沈说说一头雾水“让他牵个人而已,至于说这么一大串的话么?”顿了顿“难道是咒语?”
我:“……谢谢,请把我送到我的座位那里。”
我恨不得立刻为自己插上翅膀,然后脱离沈说说站立的大地上。我怕等会那些受了她怨气的人受不了的齐齐跺脚。那就该是一次高级的大地震了。
可是——
沈说说不知道跟班主任说了什么幺蛾子,然后她理所当然的坐在我的身边充当拐杖,理由是“你上个厕所也得被人扶吧,麻烦你同桌那多不好意思。”
我心里憋着一句话没好意思告诉她。
教室就这么大,又不是隔山越岭,我喊一声你不就能过来了么?!
但我知道沈说说就是单细胞生物,跟她说这话,她一定会拿这样的几句话来搪塞你“万一你喊我的时候,我聋了呢?”或者“我残废了呢?”再或者“我不愿意搭理你呢?”……
这样一比,我觉得插翅装飞都没那么难了。
不过就热情助人这方面,我确实有些感动
但是接下来,我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第三节课里,班主任小骆驼,面色严肃的对我们宣读了圣旨,而内容就是不可避免的期中考,而且附带着史上最恐怖的刑罚“这次考试不及格的同学,五一长假的时候全部留在学校里补习!”
那一刻全班都发出了哀嚎,而最要命的就是班主任临时出了什么鬼主意,就是建立起复习小组,每六个人一组,而且最没有人性的是这由抽签决定。
紧接着第四节课我们就进行了抽签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