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了,天空连续四五天都是阴云密布,一场大雪正在酝酿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毛线衣服已经不足以抵御有些刺骨的严寒,考古队的队员们都穿上了厚厚的军棉大衣,在深深的地下墓道里,温度比地面还要低上许多。
最后一层墓门被暂时关闭,队员们清理走了一二门之间的铜俑,为再次进入地宫做好准备。整个考古队已经提前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之中,因为兴奋,所以每个人都显得精力十足。
在一次进入地宫还是四个人,为了安全,俞梁冠借来了几顶全钢的密封头盔和四面防爆盾牌,这样对付弩箭是没问题了。
石门依旧轻巧,打开后地宫内的火焰还没有熄灭,一切就像最初看到的那样,只是靠近墓门的地上散落满了上一次射过来的弩箭,捡起一支在手上,箭簇尖锐,锋利无比。曾被赵良踩翻的石板已经恢复了原状,不通过尘土仔细辨认甚至都找不出曾在那里了。
还是赵良在前,然后劳尔,然后俞梁冠和周鹏翔。
为了不贸然踩上陷阱,这次赵良的手里多了一条长杆,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迈进,同时用长杆探每一块要走的石板。
当他探到第十三块石板时,杆头刚轻轻一碰,石板刷的一下就陷了进去。
“当心”赵良喊了一声。
大家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盾牌。
只见铜偶军阵中的射手们举起了弩机,霎时,箭又如急风暴雨般泼了过来。
好在高科技的盾牌坚硬无比,令原始的弓箭不能奈何。箭丁丁当当的击在盾上然后弹落在地。齐射过后,青铜射手们将举起的弩机重又放下,远望去只见它们又机械的挂上了弩弦。
绕过塌陷的石板四人重新往前走。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石板,强弩又一次射向他们。如是者三次他们才艰难的接近了铜俑军阵。
这时才看清,原来射手俑的四肢是活动的,手臂抬起的时候发射弩箭,下落时顺势拉上了弓弦,而箭就从机匣中自动跳出。大家对放置了如此长时间的射弩还能发射都感到惊奇。周鹏翔从铜偶手里摘下了一具弩机仔细的观察,并未发现有什么极其特别之处,只是弦用了一种既软又类似钢丝的材质,弩翼亦并非竹木所为好像也是一种钢材,奇怪的是丝毫没有锈蚀,金属的记忆效应也没有减弱,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劳尔顺手搬动了一具铜偶,大家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射箭的士兵脚下连有两条铜线,通过地下的暗道直通墓门,一旦踩中石板,那么与它相连的铜线就会牵动铜偶发射弩箭。
劳尔和赵良依次摘掉了每具士兵身上的铜线,这样它们就不会再发射了。
穿过铜俑阵,后面便是一条约一米多宽充满水银的河流,在它旁边还有一条小一点的也充满了水银。与其说是河流倒不如说是小渠,因为它们实在是不够宽度。不过小河内的‘水’到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司马氏言‘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看来所言非假。小河内的‘水’正是水银。赵良用手捧起一捧:“呵!够重的”
地面上还开启有一些更小的沟槽,看来这应当是所谓的百川了。只不过年代久远小沟槽里的水银都已经蒸发,只剩下两个大沟和远处的应该是海的那一片水银。而这个大沟应该就是长江了,那个稍小的应该就是黄河。
走近广场,大家却发现这里的地形并不像远观的那样平整。很多地方走起来非常的硌脚,俞梁冠停下脚步蹲在地上若有所思。
地上是积攒了有近两公分厚的尘土,用手撮起来却是极细,指缝间滑下去丝丝缕缕宛若轻烟。
周鹏翔蹲在俞梁冠身旁,也撮起一撮尘土问道:“有什么异常吗?”
俞梁冠没有说话,他用手在地上一拂,厚厚的尘土霎时飞腾了起来。尘土过后,地面上显现出了一角精美的花纹,雕刻在类似寿山石一样玉石之上,只此一角已经令人叹为观止。
劳尔和赵良也来到他们身边。
“把这一块扫开!”俞梁冠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四个人一起将清扫灰尘的面积扩到十几平米,渐渐的!一块面积庞大的地图显现了出来!
太不可思议了!可以推断,这整个广场就是由一幅地图组成。细细观察,在灰尘掩盖下竟然布满了玉雕的溪流山川、市镇平原,地面在灯火的反射下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四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这精美绝伦的艺术杰作,半晌无语,他们全都被彻底地震惊了。
这是怎样一幅波澜壮阔的地图啊!数千平米,气势磅礴无比,身临其境谁不感叹自己的卑微渺小!?那一股直接冲击心灵深处的威严使人在刹那间突然感觉到‘普天之下莫敢仰视’的真正含义。渭水、太行、东海、燕山……这里都可以依稀找到踪迹……
这是一幅大秦帝国的疆域图,虽然以现在的科学手段相比较它有失完备,但其中蕴含的智慧,历史和艺术价值简直无与伦比。四人深深的被这幅巨大的地图折服了。
赢政纵横天下数十年,两千年来毁誉参半、褒贬不一,后人所称颂的最大的功绩莫过于平定六国一统天下。
青山不改、几度夕阳,两千年的烟云早已随风散去。‘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而今,没有人见过始皇帝的纵横四海、雄霸天下。然而,这一方玉图却穿过历史的长河再现了他当年东征西讨、傲视中原、穷极一时的辉煌与伟业!
没想到刚刚打开地宫的大门,这里就给了他们这么多惊喜,仅仅目前已发现的就足以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伟大的考古发现相媲美,而且有过之无不及。
周鹏翔蹲在地上一边给石雕拍照一边老泪纵横,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有哪位考古学家不梦寐以求能亲手揭开历史上的最大疑案,发现最伟大的发现,拉近历史到最近的距离。而他,现在就身在其中!
俞梁冠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他们携带的氧气有限,而且这次进入地宫也只是为了探测一下内部的结构为下一步的考古作准备,所以他喊道:“老周,劳尔、赵良,不要仔细的记录了。我们继续向里走,时间不多了”
三个人紧随俞梁冠向里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