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雪松的宣布,众人方放下来的心,又一下提了起来,齐齐看向场中。
只见两人缓缓从场外步了进来,当先那人神色冷峻,长身玉立,正是南宫瑾,而那齐琳年纪与韩冰相仿,样貌颇美,脸上却无半点笑意。
南宫瑾含笑道:“苍松真人座下弟子南宫瑾,有幸向齐师妹讨教”。
齐琳脸上也无甚变化,冷冰冰回礼道:“孤松师太座下弟子齐琳,有礼了”。话音方落,只见其右手一挥,法诀一引。
“呛”。一声轻吟,宛若雨点落地,动人心弦,晶莹剔透的白光随之洒落大地。
南宫瑾心中一凛,抬眼一看,只见齐琳祭出的仙剑,通体晶莹剔透,剑身上宛若有无数露珠镶嵌其上,随着白光的流动,那露珠仿似活了一般,于剑身之上流动不休,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煞是好看,不由心下一动,微微动容道:“‘千雨’”!
此时众弟子中也有识出此剑者,皆不由惊呼一声。
“千雨”。上古名剑,传闻此剑铸成时,风起云涌,杀气通天,因感觉到剑上的杀气太重,上天都为之伤心哭泣,倾盆大雨连下三天三夜,最后万千雨珠凝于剑身而不自散,故名‘千雨’。千年来一直难觅其踪,没曾想,竟落在孤松师太的手里。
何志文嘀咕一句:“这孤松师父究竟是何许人也,手底下怎这么多名剑,不像咱们师父,寒碜得紧,除了几把柴刀,就只剩下几把菜刀了”。
薛红叶冷笑道:“五师弟既然如此羡慕,不如来个男扮女装,改投孤松师太门下,说不定也能混柄仙剑”。
何志文摇了摇头,心想:“我长得这般英俊潇洒,若真是去了,那些女弟子还不为之疯狂”。一念及此,不由轻叹道:“还是算了,扰人清修可是不好”?
薛红叶笑道:“你是怕被孤松师太劈了吧”。
何志文用低似蚊虫的声音道:“孤松师太虽是‘铁面女包公’,我何某人,也非浪得虚名之辈,我是怕自己修炼不成他们那不动如山,冷若冰墙的炼气功夫”。
薛红叶笑道:“这还不简单,我传你一句真言,包管你一学便会”。
何志文大奇道:“什么真言,竟有如此威力”?
薛红叶微微一笑道:“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你附耳过来”。
何志文急忙将耳朵递了过去。
薛红叶压低了声音道:“你只要无时无刻的想着,别人给你借了白米,却还了你黑豆,这便成了”。
何志文不料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薛红叶竟会说出这等话来,再一想孤松一脉众人的表情,当真形容得入木三分,不由得捧腹大笑。
众人闻得笑声,皆不由转头看来,眼中皆有怒意。
何志文急忙忍住,却仍是憋得满脸通红,眼中含泪,心下却是忍俊不禁道:“好一句真言,当真了得”。
还好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场中,微微看了一眼,便即转过头去。
南宫瑾一见齐琳祭出‘千雨’,再不复先前那般轻松,右手一动,法诀一引。
“呛”。一声龙吟,久负盛名的仙剑‘铸雪’,便即放出。
‘铸雪’一出,周围温度骤降,众人仿若置身腊月寒风之中,丝丝寒气从脚底直窜心底,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那剑通体雪白,宛若有无数雪花镶嵌,剑身之上散发着丝丝寒气,似云似雾,更衬托得剑上的雪花越发晶莹透亮。
南宫瑾淡淡道:“铸雪,极北千年玄冰所制,阴寒无比,齐师妹小心了”。
面对南宫瑾的提醒,齐琳恍若未闻,半点不领情,右手一挥,法诀一引,仙剑‘千雨’立刻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向林河刺去,剑未至,那剑上的万千雨点,恍若瞬间从剑上脱落一般,铺天盖地,狂涌而出。
眼见‘千雨’这等声势,围观众人皆不由脸色大变,大吃一惊,心头一紧,暗暗为林河担心起来。
那台上的苍松也不由微微动容道:“‘千雨’果然名不虚传,师妹端的好手段”。
孤松眼中精光一闪,冷冷道:“师兄何必装模作样,琳儿修为尚浅,此刻虽有‘千雨’助阵,也只是外强中干,难敌南宫瑾”。
听闻这似骂似夸的话,苍松不由脸色一变,却是发作不得,只得冷哼一声。
孤松却如老僧入定,半点不为所动。
眼见‘千雨’白光耀动,来势如电,恍若九天银河倾泻而下,林河心下一凛,不敢大意,法诀引动,‘铸雪’剑顿时绽放出万丈白光,不退反进,直向‘千雨’迎了过去。
双方速度皆是快如闪电,只一瞬,便在半空中相会。
刹那间,狂风陡起,沙石惊飞,风起云涌间。只听得半空中,‘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不绝,刺耳的剑啸声,直震得台下众弟子双耳嗡嗡作响,不住后退,功力稍差者,捂耳蹲地,满脸骇色,更有甚者竟被震晕在地。
只见半空中,两道白光,宛如两条白龙,相互纠缠不休,惊虹电掣,你来我往,斗得旗鼓相当,雪花雨点纷纷而落。
比之先前两场,这一战,委实精彩好看得多。
众人直看得心摇神弛,目瞪口呆,望着两人娴熟的控剑法诀,心中更是又惊且佩,双下映证,更觉受益匪浅。
所谓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此番斗剑,凭的全是真凭实学,绝无半点花巧之处,时间一长,高下立判。
只见南宫瑾气息绵长,越斗越勇,双手法诀变化不休,半空中的仙剑‘铸雪’,其白光越散越广,越扩越大,渐渐将齐琳的‘千雨’包围住。
反观齐琳,脸色则是越来越白,呼吸也更见急促起来,手中法诀也有点难以为继,‘千雨’所发的白光也越来越弱,渐渐被‘铸雪’剑上的万丈白光所吞噬。
此时此刻,任谁都看得出,齐琳已然是强弩之末,南宫瑾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看到此时,便是台上的顾青松也不由微微点了点头,心道:“青丘三奇果然个个了得,还好那两个浑小子还未下得思过崖,否则,今日全军覆没,这脸可就丢大了”。正惊疑间,忽听场中‘叮’的一声,却是齐琳的仙剑‘千雨’,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胜负已分,南宫瑾也不再追击,法诀一引,漫天白光随之化为一束,倒飞回鞘。拱手道:“齐师妹,承让了”。
齐琳脸色苍白,显是这般斗剑,损伤不小,当下勉力将仙剑‘千雨’收回,淡淡道:“南宫师兄过谦了”。点了点头,算作回礼,便即转身步出阵外。
三阵已毕,雪松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最末首的顾青松,缓缓道:“青松师弟,如今三阵已完,你那两位高徒还未出现,按规矩,可得取消参赛资格了”。
顾青松心道:“如此再好不过,反正那两小子上场,也只会被人打得丢盔弃甲,落荒可逃,更何况,此次下山,凶险无比,莫管如何,再磨练几年,总是好的”。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正气凛然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一切请师兄定论”。
雪松心头冷笑:“好你个顾青松,敢在我面前装傻充愣,我还不明白你那点鬼心思,平日里玩世不恭,却最是护短,眼见此次下山凶险,徒儿又刚巧未及赶来,正好来个顺水推舟,好不奸诈”。可惜心中虽是明了,却也莫可奈何,只得站起身来,正想宣布:“顾青松双徒弃权,三甲已出,明日再战”。便在此时,忽觉心里一阵悸动,一股强烈的威压忽从云台峰狂涌而来。
正自惊疑间,忽听“轰”的一声巨响,恍若九天神雷,便连脚下的大地也随之微微晃了晃。
突生异变,众弟子直惊得脸色发白,一阵慌乱,惊呼声此起彼伏。
众长老则心有同感的看向云台峰。
便在此时,一道火红色的剑弧陡然从云台峰狂涌所出,惶惶然,直冲霄汉,所过之处,风走云散!
霎时间,万籁俱静,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何人首先叫过一句:“云台峰,那是云台峰思过崖”。
“思过崖”!
不待众人反应,忽听一个粗豪的声音大笑道:“他奶奶的,百剑大会,老子都还没参加,怎么能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