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这个会和自己争财产的大麻烦,霍心心中顿然开明,蹦蹦跳跳去往南宫老头的东院,太岁步刚越过莲池,便见树下专心下棋的南宫僷身后,眼睛俏皮的眨了眨,轻手轻脚的来到他身后,悄悄地伸出她那张牙舞爪的太岁爪,爪起一把盒中黑子,‘啪’的一下拦住白子的去路,大喊,“吃掉!”
“调皮。”南宫僷淡淡一笑,慢然不惊,显然早知道她在身后。
“没劲。”霍心无聊的憋了瘪嘴,“师父,你这不眠不休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给徒儿说说呗!指不定小徒还能帮您‘老’排忧呢!”她一边说一边讨好的为他揉着肩膀,贼贼笑道,像是将要探听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霍心突来的触碰,南宫僷身体顿然一僵,“咳咳咳”一阵咳嗽后才低声言道:“我唯一的心事就是你何时回府?”
“艾玛…我刚替你解决了意见棘手的事情,这会儿你就翻脸不认徒了?”
“你所谓的棘手事,是指陈小姐?”
“对啊?看她那柔柔弱弱的样子,我浑身就起鸡皮疙瘩!”霍心一边说还一边配上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动作,别提多俏皮。
“我是娶妻,又不是找巾帼女英雄?”
“神马?娶妻?玩真的啊?我去!真没想到这种类型是你的菜?”霍心啧着嘴,眨巴着眼盯着一直在理棋的南宫僷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上次遇见的那泼妇都比她强一百倍。不过,您甭想,我说过你要娶的媳妇儿,只有我看得上才行,不然都免谈!”
南宫僷那摆棋的手在空中稍有顿停,俊美的脸上悲喜难明,许会儿才说,“这件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言归正传,你可打算何时回府?”
霍心嘟着嘴,皱着眉头,瞪了她这个风雨不动的师父两眼,喃喃咒怨:“艾玛!我说师父啊!你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是不是恨不得我马上离庄,你的耳根才烙能个清净?”
“你也知道,你让人很不清静了?”南宫僷摆好了被她破坏了的棋局,抬头笑了笑道。
“就这么嫌弃我?那我还就偏不走了,专门在这碍你的眼,闹你的心!哼!”霍心眉梢一翘,一下坐在南宫僷对面,双手环抱身前,别过头耍起泼来了。
南宫僷叹声摇了摇头,为她摘下发间落叶,慢言细语:“心儿…休要在这里使小性子,你久久不回,你父亲想你得紧,还是该回去看看。你就忍心,你父亲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府中?”
“孤单?他有权有势的,怎么会孤单?”霍心手指卷着发丝,瘪着嘴不以为然道。
“人老了,都会孤单。”微风撩起他几缕发丝,他淡淡而言。
“哦?!那师父你孤单吗?”霍心贼贼一笑一个反问道。
霍心此问一出,南宫僷目光冷然一聚,一贯淡若清风的神色,确然有些凝重起来,却始终未落只字片语。
霍心小吐了口气,她就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每每只要问到关于南宫老头自身的事,他总是这幅表情。算了,不说她也难得问,霍心扯开话题,双手支着石桌,起身半倾着身子,对着南宫僷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喂,你总这么积极地催我回去,是不是和我家老爷子有什么共同的阴谋?”
南宫僷执棋之手,巍然一颤滞留在半空中,未落半言。
见南宫僷依旧不答,霍心瞥了瞥嘴,站起了身子,“算了。我走了。”说完大摇大摆走开几步,又折回身来:“那个,你身子一向不好,不要在外面吹冷风。”
待她渐渐远去,南宫僷才微微抬起眸,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既知这是必然要舍的,眼中、心头还是不舍。心口一阵闷气直冲喉咙,一口鲜红刺鼻的血渍‘噗’的一声破口而出,彷如一朵休克的睡莲,倒影在黑子白子之间格外刺眼。
“公子,长离为你调息。”长离立刻来到他身边,担忧道。
他伸手阻止,“不用,不要为我多费力气。”刚说完“噗……”一口血腥再次破喉而出。
“公子!”长离上前再次担忧的扶住自己的主人,低着头低声道:“幻先生说过他一定有办法治好您的。”
南宫僷那惨白如纸却不失半分俊美的脸,屏住呼吸,稍作调息后,慢言着,“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他无能为力,只不过,他对医术境界的追求太过于执着,有些循例不是有着超高的医术就能行得通的。”
长离低着头没在答言,因为他比谁人都要明白公子所知的是什么。
所以,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相府内青松笔直四周,山石别致有序的布满这个院子,花团环着山水紧紧相依,湖中睡莲穿庭越院,眺眼望去府内某处景物造诣便于正院截然不同,那院子里没有正规的格调,院中两侧各有一个偌大的‘沐浴池’当然这是丞相以及丞相府下人们的说法,霍大小姐管它叫‘三百米急性游泳池’,院子左侧角落有个花藤秋千,右侧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丞相称之为‘不伦不类’霍大小姐管它叫健身运动器材。
这正是秋光好景色,丞相府内不管是正儿八经的院中,还是不三不四的院子,皆是生机盎然,各种雀鸟唧唧喳喳闹个不停,原本喜气洋洋一片,却是扰乱了庭中之人的心脉。
院中莫约四十有余一身丞相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男子,扶着额头愁眉不展的朝向添置茶水的丫头们摆了摆手,长长的叹了几口气,丧气的坐在院中。
“老爷,小姐已经入了城。”管家毕恭毕敬禀告。
“好,我知道了,可还有什么事?”烦透了的霍正光见管家久久未离去。
管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老爷,您当真要让小姐嫁给陵王?老爷不觉得陵王这是有意报复吗?”他可不想他活泼可爱的小姐去受七王爷那等不是人的折磨。
“皇上下了旨意,我又能有何法子。哎!是祸终是躲不过啊,都避了这些年了,该来的还是来了。何况在心儿这件事上我霍正光对他确实有愧,只要他不要太过分,便随他!你下去吧!”霍正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手狠狠捏紧,和蔼有礼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气。
“是。”管家毕恭毕敬退身离去。
霍正光凝视着杯中清茶,思绪渐渐飘去早朝过后的皇宫大殿。
“丞相可知,朕今日为何将你留下!”
“微臣愚昧,请皇上指点!”
“咦…一朝丞相都愚昧了?朕这北墨皇朝还该如何昌盛啊?你这不是莫不是拐着弯子骂朕有眼无珠?”
霍正光听言立刻跪地:“微臣惶恐!”
北墨御天天象征着威严的帝王之眸紧紧一凝,嘴角舒展了些笑意,手微微一抬,稍微平和道:“丞相不必惊慌,起来吧。陵王与令千金的婚事,不知丞相如何看?”
“这……”霍正光听后语气略为迟缓。
北墨御天天拍桌而起,盛怒道,“霍丞相这是何态度,?莫非与天家联姻,还委屈了令千金不成?”
霍正光立刻跪地,叩头辩解道,“微臣不敢,只是微臣教导无方,小女颇为顽劣,微臣怕她难以担任陵王妃之位,更怕辱没了天家之威严。”
“霍丞相的意思?是要公然拒婚或是悔婚?”北墨御天天低眸看了一眼,一直低头跪着的霍正光,又言:“朕的皇儿当初要不是为了救令千金,又怎会成现在这般模样?如今见丞相却有撇清关系的意思?”
“微臣万万不敢,陵王殿下对微臣之恩,微臣时刻铭记于心。”
“那就好!此桩婚事朕心意已决,如有抗旨不遵者,丞相应该比谁都明白会有什么后果。”
霍正光手突然一颤,杯子随着两手指间空隙掉落,却没有摔在地上,原来霍心一个箭步,俯着身子绅士般是我接住了杯子,猛然抬头坏坏一笑,又添了一杯茶,双手恭敬的递给爹爹,“爹爹,什么事让您想得那般入神?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