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歌,你还要到哪里去。”他淡漠的站在她身后又问了一次,即使面上淡漠依旧,但是语气中夹杂的焦灼太过明显。
引歌背对着他低下头,头上的羌族款式的发饰颤抖着。
他终于蹙起眉头,叹了一口气,拉过引歌的手臂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然后伸手轻轻的拉下她的面纱。
引歌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双目睁圆,眼眶通红,眼神中都是畏惧与不可置信。
“王爷……”嘴唇几次翕动最后却是这两个字。
被称为王爷的男人动作轻柔的将引歌揽入怀中,长臂圈住她的肩膀,那姿态仿若抱着易碎的瓷娃娃,那么的珍惜珍重,他在她耳边低语:“阿歌乖,不要哭。”
引歌浑身一抖,咬牙使劲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里退去了畏惧只留了失望与怒意,手中的短刀架在他脖子上:“你骗我,你说过你会放过我的!”每一句每一字都说的咬牙切齿,带着愤恨。
王爷面色未变不看脖子上的短刀向前踏出一步,引歌一惊立刻退后两步将刀下移抵在他心口,借此来阻止他靠近自己的脚步。
“引歌,两年了,那一刀我受的心甘情愿,这是我欠你的。但我从未答应要放手,如今局势已经稳定,我来接你了。”他的语气平淡,但是话语还是这么霸道,不讲理。明明!明明那时说的好好的,杀了那个人,打败了他就放她自由。现在,又来说这些?
引歌稳了稳气息,收回短刀放在自己脖子前,看着他:“为什么。”王爷看她将短刀放在自己脖子上时面色立刻沉了下来。祁无依见状也一惊,踏出一步想要过去把引歌手里的短刀夺下来,不想却被玉珏拉住,祁无依焦急的回头不解的看着玉珏,玉珏却对她摇头,挣脱不开他的手无法只能皱着眉头站在一边担心的看事态的发展。
“把刀放下,引歌,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王爷面色沉了下去,语调低低的,包含了安抚和震怒,是的,依照引歌那十多年相伴在他身边的经验来看,他动怒了。
引歌迟疑了一下,有些迷惑,握着刀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些。
王爷乘机握住刀柄将它从她的脖子前移开,然后柔声说:“引歌,两年前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一直欠了你一句。”王爷一手压制短刀,一手摸上她的后颈,“引歌,我喜欢你。”
引歌浑身一震,想起了两年前的事情。
那天是一个开始,她在自己的房中调试琵琶弦,这是她除了练舞,练功,出任务以外唯一打发时间的事情。
王爷推开门,月光从门外进来铺洒了一地,他踏着月光走到她身旁坐下。
“王爷深夜找奴家,有事?”引歌并不看他,自顾自的调整琴弦,原本很快就可以做好的事情,她却一直在调试,手下随意的拨弄,目光却是挑剔的看着琴弦。
王爷拉过她的右手,将她的手举在面前就着微黄的烛光端详,仔细的看着这只不知道为他夺了多少人性命的手。引歌未曾挣扎,由着他看,只是左手抓紧了琵琶的相。
“引歌,你什么时候来的王府。”王爷目光专注而淡漠,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她这样一句话。
“回王爷,奴家是九岁来的王府,是王爷在路边捡来的。”引歌垂着眼眸轻声回答,不敢看向王爷。
静默了一霎,王爷忽然站起身来拽着她的右手将她拉起,然后将她压在桌子上,桌上的烛台在拉拽间扫落在地上,火光跳跃挣扎了几下就熄灭了。
引歌一直在防备着,这一下虽然突然,但是最终防到了。
引歌头努力抬起,不愿就这样躺在桌子上,手中的琴横在两人中间,使得王爷虽然正正的罩在她身上,却不至于贴身。
烛光熄灭,清冷的月光在黑暗的室内显得越发明亮,王爷沉默的看着身下的女人,一半被月光照亮的面孔妩媚动人,一半隐藏于黑暗中。
都说色令智昏,眼前这个女人,妖媚动人,武艺超群,这是他最锋利的兵器,但他生了私心,这几年他很少让她出去执行任务,不想让人看见她的美丽,他藏起了这把兵器。
“王爷是不需要引歌了吗,既然如此,不如放引歌自由。”引歌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有俊朗的容貌,显赫的身世,滔天的权势,是大多数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她除了武功好,杀人不眨眼之外也是一个普通女人,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向往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喜欢被他需要的时候,喜欢听他叫自己的名字,他最常说的那句:“引歌,替本王杀了他。”是她最喜欢的缠绵爱语。可是近几年她接的任务渐渐少了,每天夜里最多的事情就是那样调试她的琵琶,他送她的琵琶。
这句话说出口,是用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莫大勇气,前半句有些质问的语气,后半句夹杂了失落和不舍。
“阿歌想要离开这个鸟笼了吗。”这句话说得极轻,不知是要埋怨她,还是说给自己听。王爷蹙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他从未看过她的内心,他想知道一些东西,直起身子的时候一个打算已经在脑海里了。
“你杀了新科状元,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王爷抛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开。
引歌一只手撑起身子,眼眸中有些茫然,从桌子上下来站在地上,身子晃了晃就坐在了秋夜微凉的地上,双手怀抱着琵琶,脑袋倚靠着琴身,咬着唇无声的落下了眼泪。
他要抛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