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元义诊回来,罗卷益觉得自己身体里集聚起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犹如一团火焰,点燃他的内心、贯穿他的四肢,让他一扫中年的颓废庸懒,拥有了少年般的蓬勃生气。
陆羽臣又来找过罗卷益几次,带着他去视察业已建成的医院园区。医院有一个颇为讨喜的名字,叫安吉纳生殖医院。占地面积很大,有自带的游泳池、网球场以及一个硕大的草地花园。几幢大楼修得气势恢弘,内部装修更是向五星级酒店看齐,这样的气派在民营医院中绝对称得上大手笔,就是很多公立医院也难望其项背。陆羽臣站在园区里,双手叉腰,诚恳地对罗卷益说,我这里硬件设施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一个院长来为我保驾护航。
陆羽臣满心期待着罗卷益的回复。没有让对方失望,罗卷益经过三天深思熟虑后,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两个字“好的”。这两个字一出口,罗卷益就得放下了在康华医院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一切。罗卷益为自己的果断和毅然决然感到意外,他象武侠小说里得到真传的高人一般,就着体里的一股真气,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接下来是一阵忙碌,辞职、交接工作、接受同事们的欢送宴请。罗卷益特地将李晶的病历转交到了海涛手上,“这个病人已经是第七次做移植,取卵的时候又发生了术后综合症,你多费点心”。海涛点点头,将李晶的病历放进专门放置病历本的文件柜。
他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又打开医院的内部网站,看了几则院务公告。但是内心那种要打开病历本一探究竟的欲望越是压抑越是强烈,终于,他站了起来,打开文件柜重新拿出了李晶的病历。一页页翻越过去,他似乎看到了李晶这四年的人生轨迹,进周期、移植、失败、再进周期、再失败、重新再来……周而复始到了第七次。
她可真够折腾自己的。海涛在心里感叹,李晶从小到大似乎就没有顺遂安逸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奔波飘零、苦苦挣扎,让自己遍体鳞伤,也让别人痛苦不堪。
罗卷益上任“安吉纳”院长半个月后,和陆羽臣一起飞赴美国旧金山,拜访自己的导师道威尔,商谈获取A15专利的相关事宜。有了罗卷益的穿针引线,谈判进行得很是顺利,道威尔对专利技术落户中国,有了很大的兴趣。
一日黄昏,罗卷益和陆羽臣由司机开车,途经著名的金门大桥。天边夕阳如血,雄伟的金门大桥横跨海峡之上,有种金光闪闪的恢弘。司机善解人意地停车,让两人在桥头拍照留念。望着波澜壮阔的太平洋,陆羽臣有种挥斥方遒的豪迈,他站在桥头,披着夕阳的余辉,向罗卷益滔滔不绝地描述他对“安吉纳”的雄伟规划。这是一个豪情满怀、将世界踩在脚下的时刻,但是,罗卷益却不合时宜的想到了李晶。
爱不过是心底一抹微微的疼。罗卷益心里涌起了一种饱含酸楚的怜惜。自从广元一别,罗卷益还没有机会和李晶见面,偶尔微信联系,也不过是简短的通报一下各自的近况。此刻,在旧金山如血的残阳里,他拿出手机,给李晶发去一条微信:黄昏,想起你,想你。此生能够相逢,庆幸。
3个小时后,他收到了李晶的微信: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美国之行最终以道威尔同意转让专利圆满结束。陆羽臣高兴地拍着罗卷益的肩膀,连声说“你是功臣、你是功臣“。但是罗卷益的内心却累积着一种渴望,这种渴望犹如暴风雨,从最初的云层、云团慢慢变为黑云压顶并最终倾盆而下,在暴风雨的中心,站着他日思夜想的李晶。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罗卷益抵达CD。一刻也没有耽误,他直接从机场赶到了酒店。李晶在酒店房间里安静地等待着他,敲开房门的一瞬间,罗卷益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要爆裂开来。他疯狂地把李晶搂在怀里,疯狂地把积蓄了许久的渴望倾注在这个女人身体里。
李晶热烈的呼应着他,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喘息都能激起罗卷益更多的疯狂,甚至最后,李晶一翻身横坐在罗卷益身上,她成为了主动者、主导着力度和节奏,并轻而易举地将罗卷益送到了激情的最高峰。
激情过后,罗卷益慵懒地拥抱着李晶,他甚至不好意思承认,在男欢女爱这件事情上,自己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享受过。结婚多年,他和张芊茹在****上乏善可陈,最近这几年,两人欢爱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奇怪,老夫老妻,左手拉右手,从心理到生理都引不起丝毫波澜。
“游戏规则是怎样的?”李晶躲在罗卷益的怀里,轻声问。
“什么规则?”罗卷益不知所云。
“我们俩的,以后需要我遵守的规则。”
一语惊醒梦中人。罗卷益这才意识到,他和李晶都是已婚之身,身后各自背负着一个家庭和一份责任,未来将何去何从,他确实没有考虑过。
“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我不会给你带来负担。”李晶支起身子,郑重的说。
罗卷益愣在那里,过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话:“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