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一身朝服精神抖擞,虽然已经是垂暮之年,可是一路走来依旧腰背笔直,气势逼人。估计整个朝堂的文官之中也就阮籍能有这样的精气神,看不出年迈的气息也就罢了,谁能知道不久前此人还曾身患绝症奄奄一息呢?
御书房外阮籍稍作停顿,等待通报,心里却在迟疑。今日急诏,一路过来心里差不多也有了一个猜测方向。但是,不好判断的是若将云笑牵扯进来,是吉还是凶?
须臾,张全躬身走了出来宣阮籍觐见,阮籍迈步上前,进去前一瞬扫过张全的脸,万年不变的御前脸,但紧闭的嘴角比起往常似乎更多加了一分力度,心下一沉。
垂下眼眸进入御书房后恭敬的拂袖跪下:“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萧靖毅沉稳辨不出感情的声音在阮籍上头响起,“阮爱卿,身体养的不错啊,今天看起来气色挺好。”
一丝了然划过阮籍的心头,接下来便是犹豫,云笑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是卷进这次看不清的隐秘中,怕很难脱身。
“皇恩浩荡,臣铭感五内。”阮籍绷着脸很没有情感的说着奉承话。
萧靖毅轻嗤一声:“行了,不会就别说,看着都别扭。”
阮籍没有言语,很尊圣旨的别说,实则心里一直在推敲,究竟能出什么事会让太后如此震动,甚至需要皇上封锁消息的地步。
皇室丑闻?!
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的阮籍反而思维更活络了,七想八想的几乎要控制不住冒冷汗,最后心念一定。
萧靖毅又看了两本奏章,才再次开口:“近来太后重病,太医院忙活了这么久,却不见多少成效,朕心中十分担忧。”
“太后福泽深厚,加之皇上孝心,必能感动上天,让太后的病早日好起来。”知道你在等我自己开口,可是不行啊。
萧靖毅微微沉了脸:“太后年岁已高,朕担心她受不起这折腾。”赶紧坦白从宽,别逼朕直白。
“皇上不必太过担忧,太医院医术高超,定能药到病除。”我们要相信太医啊。
萧靖毅彻底沉下脸色,不发一言的看着阮籍,空气中气压骤降,压得一边宫人冷汗直冒,小腿肚在宫服中高频率小波幅的颤动。
可惜,对阮籍没用,上过战场的将军,并不畏惧这样的威势。目前话没说开,脸没撕破,阮籍知道皇帝还不至于就这样给自己定罪,度还在把握中。两人好歹君臣几十载,互相之间足够了解,也有一些往日情分。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拉锯着,皇帝低着头看奏章,阮籍低头站立在御岸前。苦了御书房里的宫人:特么刚才就应该跟着张公公找机会出去,站门外也不坏规矩,等这阵风暴过后再来上茶磨墨。
张公公,您果然是御前最资深的大太监,有眼色。
阮籍以为自己不松口,表明清楚对云笑的袒护,皇帝能顾念情谊不强求,毕竟太后的病,不过心病多一些,重不在医术。
但是,阮籍能猜到太后的病与皇室丑闻有关,却猜不到整件事的关键还是医术。
萧靖毅晾了阮籍半个时辰,直接开口:“数月前,太医院诊断爱卿身患绝症,命不久矣,念及爱卿一生忠君,乃国家栋梁,得此噩耗,朕心中悲痛。而后,爱卿得神医救治,真乃命不该绝,也是国之幸,朕之幸。”
“能继续报效朝廷,为皇上分忧解劳,才是臣之幸。”阮籍客气着,心里却心惊皇上为何如此执着,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于公于私,爱卿痊愈,朕都欣慰,特别是那位神医,需要重赏。爱卿?”萧靖毅最后加重了语气,就等阮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