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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少年

高中是攀爬的经蔓,肆意的依附着或斑驳或光辉的墙壁,然后探出了青春的头颅,我们都在繁多的卷子里挣扎却依然挥洒出各种狗血的故事,然后不得不记着一辈子。

寻续还是那么光芒万丈,有越来越多的女生写情书给他,即使我仍然坐在他的单车上。可能高中的海平面早已上升到青藏高原的境界我只是其中稀薄的氧气,对那些善于招蜂引蝶的人来说是无所谓的存在。我努力的告诉自己,像寻续这么优秀的人有一些爱慕者是很正常的事,我应该宰相肚里能撑船才能配得上他国王的气息,可是我忘了宰相一直都是王的跟班,从来不是王的女人,所以这段青春的一开始就注定了我悲伤的结局。唯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白河的到来,那个平时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居然也考到了我们学校,更气人的是他竟然和寻续并称为我们学校的校草。可惜的是,我不再像以前一样和一群人疯跑,我越来越安静,安静的连自己都要忘记自己的曾经。因为在这个学校里我是最孤独的人。我想是因为寻续吧,他的单车就好像女生公敌,何况还是他单车后的女生。我狗血的遭遇了孤立、遭遇了辱骂、遭遇了误会,书本会莫名其妙的丢失,作业会乱七八糟的上交,也曾张扬的抗争过,努力的争取过,但我低估了高中女生那疯狂的嫉妒心和盲目的从众性。我默默地忍受了寻续爱的附加值,因为我觉得爱本身其实是忍受,因为不想给他带来麻烦所以愿意忍受。偶尔有女生有特别的善意也是因为我是白河的妹妹,所以我从这里开始感激白河,也许他是出于父母而对我好,但在我备受煎熬的时候是他给了我力量。水水考到另一所高中了,春晓从那一次后就只是同学。曾有一个平淡的晚上,白河说:如果累了就不要坐单车了,我可以陪你一起走路。我没有回答,有差吗,除非自己走。更何况我并不想因为自己给他带来更多的困扰,有时候女人之间的战争再优秀的男人也解决不了,因为男人本就是这场战争的原因和结果。后来白河与一个叫任寂寞的女生开始同来同往。任寂寞虽然叫寂寞却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学习好,人缘好,身材好,样貌好,什么什么都好。他和白河的结合虽然让一群女人哀鸿遍野但却没有人像敌视我一样孤立她,其实我是羡慕她的,我知道我从心底祈望可以和她一样足够优秀,优秀到可以心中无愧的和那个人站在一起而不被否定,只有一个人承认的爱情就像一个人在狂风暴雨的夜里等待黎明,明知道它会来也要孤独到绝望。在这场忐忑不安的爱情里我从来不敢告诉任何人我的脆弱与不看好,我想我一直都是相信寻续的,我不相信的只有我自己。晚上回去的路上,有女生拦住了我们的车子,她递给寻续一个信封及一束玫瑰,寻续没有接她就直接放到了车筐里,然后跑掉了。寻续很熟练的把它们扔到了垃圾桶,这个动作又帅又有型,当然,如果和忽略掉我这个多余人的话这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凄美的爱情。又不是一个结局,因为这个美女找我来了,她说:我想和寻续在一起。我没有暴跳如雷,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悲伤哭泣,只是淡淡的说:知道了。然后给寻续打了电话。其实大家都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我之所以能忍受这么久,完全来源于我对寻续不可思议的迷恋,只是再多的爱都是一汪清泉,如果你一直用高温煮沸,它终究会化为一缕轻烟。“你在哪里?好,我去找你。”每一所学校都有那么一个僻静的地方是用来让情侣分手的,今天我和寻续站在这里。我想我们都知道这场约会的意义,我甚至在路上时就已经要窒息,而他总是能这么风轻云淡,我都怀疑如果告诉他下一秒是世界末日他也能从容赴死。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扬起倔强的头,无论对方给了我多大的羞辱,只有寻续让我在一点点委屈里都能哭泣。

“她来找我了,说要和你在一起。”

“嗯,不要理她。”

“你不解释一下么?”

“你不相信我吗?”

“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说吗?”

“别人比我重要是吗?”

“我看到了,你俩在树林里~所以,分手吧。”

高中让我从梦幻的世界里解脱出来,或许也爱但敌不过世俗的枷锁。这样认命然后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白河来找过我、水水来找过我,甚至春晓也来找过我。我知道寻续喜欢的是我,但我仍然不想接受他身体的背叛。也或者说他给我的爱太沉重,需要太多的力量和能力去支撑,可是我却没有足够有力的肩膀去承受,所以我不愿再爱,我觉得累了,孤独自卑的久了也会累。

是俊说:到了一个年纪,最能折磨人心智的便是平庸。读了不少书,走了不少路,却仍然不知道怎么就把生活过成了现在这样,怎么就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叹青春太快,因为自己无可回头。恨生不逢时,因为不想承认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拼命过。

当你退无可退,一无所有的时候,去拼命就变成是人生的必选题,也许这一年的苦痛并没有那么不堪,因为在万般无奈里我只能学习,从此淡漠在各种灯红酒绿的世界里。高二正好文理分科也给了我脱离原来环境的机会,我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文科,而寻续、白河选了理科,我们分别到了不同的楼层,也算是生活给予我额外的馈赠,大家也逐渐忘记了他们带给我的光环。有时候因为妈妈的关系也会到白河家吃饭,不过我俩保持了惊人的一致:从不打扰彼此的生活,即使听说他和任寂寞分手了,我也选择保持沉默,虽然有些好奇但还不至于自恋到认为自己有权过问他的私事。我把自己的时间都放到了阅读上,看各种各样的故事,学各种各样的道理,虽然有可能过不好这一生,也愿意去支持别人的一生,或本来就是为了别人的一生,这场青春的爱恋从来没有轰轰烈烈过,却也伤心伤肺。而沉寂下来的日子则格外的淡然和紧张,淡然在不必患得患失,紧张在接踵而至的考试。有时候同桌会帮忙接一杯温开水,有时候一起到图书馆看书,有时候和前后桌的同学聊一下明星八卦,会忽然发现自己曾经从来没有过这样平凡安逸的日子。我对自己说:就这样吧,无论过去种种,让曾经就只是曾经。有一天我呆在校园的秋千上看书,寻续逆光走来,他像童话里的王子,不,他就是童话里的王子。我仰着头看他的身影慢慢的离开,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痛,眼泪在光照的作用下越流越凶。当初明明是我决定离开他的,可现在仍觉心痛,这样彼此陌生的见面似乎比分手更加难以承受。

高考倒计时开始的时候,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是对高考的恐惧对未来的彷徨对大学的祈望与对改变现状的心慌???我还好一点,只想着赶紧考试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至于考成什么样,好像从来没想过,也许是后来的努力让我在无形中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放心,也有可能是我逃离的心压倒了一切不安。人有时候会对曾经的一段旅程特别的模糊,有过太多的动荡不安所以太想平静安逸,因此宁愿选择忘记。或许在一定程度上,更多的人觉得失忆是一件悲伤地事,但生活中忘记的都是不想记住的事,所以忘记并不哀伤甚至是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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