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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年少

以前我是在田野里的,那里有一望无际深深掩映的玉米;有绵延不绝深沉庄重的山峰;有清澈蜿蜒细细流淌的河水;有满山遍野悠然自得的绵羊;有活泼可爱幸福奔跑的我们······

有人问过我:“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说:“小时候。”至于多小,我也不知道。也许生下来就认识,也许有记忆的时候认识,也许上辈子就认识。听说我们几个是在同一家医院出生的,母亲们不是同一个病房就是同一个产房,总之有缘到像是上帝的作品。为了不辜负这种缘分,我们就这么厮混在了一起,直到生命的···

寻续和我从一开始就很亲近,不分彼此的亲近。白河虽然只比我大1个时辰,却因为他妈和我娘是传说中的闺蜜所以总以被逼着以我表哥自居,担任保护我安全的角色。天知道我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女汉子,保护我?笑话!在这一群无法无天的人群里,我总是爱和白河一起闯祸,或者说,我俩总是彼此连累着闯祸。比如说:我抄寻续的作业,他抄我的作业,然后由于重复率过高被抓包,害的寻续和我们一起扫厕所,我是没有负疚感的,反正寻续总会留下来陪我,这样白河这个拖油瓶就显得尤为突出,在无聊的厕所大扫除中,我只能以打击白河作为生活的乐趣。

白河在我面前永远不是一个绅士,他可以对所有人彬彬有礼,只有我,在他心里永远不需要温柔以待。而这时候的寻续永远像一个王子,骑着最美的单车,载着我飘扬在栀子花的树林里。白河看不得我俩的默契,总是把自行车当坦克使,一次次地攻击我们。我的王子总是小心的避开他张狂的爪牙,而我则会破口大骂:死白河,你这个疯子,你要死不要连累我们!当时的我从来不在乎栀子花是否漂亮,树林是否寂静。唯一在记忆里流淌的是门口的油炸串,沾着最爱的芝麻酱。所以我的零花钱总是贡献给固定的CD串串香,而寻续的零花钱总是固定的替我贡献给长沙臭豆腐,从小就懂得利用一切资源的我当然不会放过所谓的“表哥”,所以白河就要替我贡献学校门口的台湾奶茶,可惜的是白河的父亲是我们这里的富人,我的花销完全不会对他造成致命的影响。有一次我一天喝了六杯奶茶想喝垮他,最后以我上八次厕所告终。更大的悲剧是我的体重随着他俩的资助一路飙升,还好我的情窦一直没有长出来,也就过了好多年吃喝无度的日子。

知道春晓喜欢寻续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回到家后忽然发现我的钥匙落在了寻续的口袋里。我怀揣着震惊、气愤和心痛看到了树荫下依偎的身影。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我落荒而逃,像是发现了毁灭世界的秘密一样落荒而逃。

第二天,我没有等寻续的单车,也没和白河吵架。春晓下课叫我一起上厕所,我说我要和水水去找老师问问题,不仅春晓吓呆了,水水也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尴尬一笑,完成了我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主动学习。老师说了什么自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再也没和春晓一起上过厕所。我默默的躲在学校那个被梧桐掩映的角落,这里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寻续也不知道的秘密。寻续,我好像开始讨厌你了。那个写着“***你是王八蛋”的墙上,我默默地写下了“春晓”,或许我是能感觉到这种邪恶的力量的,可是我不愿意承认,每个人心里都认为自己是善良的天使,哪怕她一直在做恶心的事。要想我承认我是一个恶魔,我宁愿花掉我所有的零花钱然后闭嘴让白河唾弃两个小时。

回家的时候,路灯已经亮了。寻续把他修长的影子留在了我的路灯下。我磨磨唧唧的走过去,低垂着我平时不可一世的头颅。明明是他犯了错,难过的却是我。

他说:“去哪里了,怎么不等我?”

······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和白河吵架了?”

我很心烦,不想回答他的任何问题,所以纵身穿过路灯投掷下来的昏黄的光芒,和寻续高大的身躯擦肩而过。但他的气味却像一个牢笼,我用尽了力气,才离开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由于回家比平时晚太久,自然招来了妈妈的一顿大餐招呼。也许我应该回几句嘴方符合英雄本色,可惜我忘了,所以最后妈妈以一句“今天这是怎么了?”结束了她长达30分钟的思想教育。怎么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了,躺在床上我以为我会迎来人生的第一次--------失眠,不过事实证明,周公才是我最爱的人,我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到如果没有寻续的车铃声,我都会迟到的地步。就这样我非常屈辱的坐在了他的后座。我忐忑不安的想:如果他问我昨天为什么不和他说话我该怎么回答呢?纠结纠结纠结纠结,我的手指在我无意识的搅动下,居然别住了,疼的我一声尖叫。寻续连忙下车,急急忙忙的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我流着眼泪把手伸到了寻续的面前,他永远那么温柔,帮我轻轻地吹。温热的唇彻底摧毁了我的泪腺,我原来拼命要忍住的眼泪像是炸坏了三峡大坝的长江。不管寻续说什么,我的大脑都自动屏蔽了耳朵的功能。然后他第一次抱了我,或许他之前也抱过我,可是在我心里这是他第一次抱我。我把他的校服哭皱了,把自己的眼睛哭肿了,最后把我俩哭到了办公室。班主任很凶很凶的瞅了我一眼,然后无奈的看了寻续一眼。寻续淡定的说:“对不起老师,思路病了,我陪她去了一下医务室,所以迟到了。”“哦,没事,快回教室吧,多喝点水,照顾好自己。”寻续就是招人爱,连迟到都这么云淡风轻,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老班肯定会像包租婆一样吼一句:“生病?生病了就不要来,来了就别给我生病,下课交1000字检查!”哎,迟到也是好学生的福利呀!

和春晓的再次见面(平时上课的常规活动不算),是水水约我喝奶茶,没想的春晓也在。白河、支持、冬瓜他们这些男生是很不屑奶茶会这种甜甜的活动的,只有绅士的寻续会一脸笑容的陪我,哪怕他并不爱喝。我以前一直觉得这是一件很甜蜜的事,只是这次春晓、寻续面对面坐着,让我像是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不安,总觉得他俩眉来眼去、不可告人。孔大圣人说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之前还不信,现在信了。因为我不仅是个女子也是一个小人。我故意和寻续喝同一种口味的奶茶,还时不时的用他的吸管。微妙的气氛渐渐弥漫,水水虎头虎脑的问了一句:“思路,你和寻续在谈恋爱吗?”我没有抬头但是我知道寻续看着我笑了,然后我觉得脸烧了一团火,结结巴巴的回答说:“没,没有,不要胡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一扭头,却撞到了白河怀里,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来了。冬瓜捂着肚子在偷笑,大未也用挑逗的眼神看着我,我更不好意思抬头了。白河认真的看着寻续,寻续冲他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温柔的拉着我,离开了那个让我不知所措的地方。

之后的日子一如过往,陪寻续上学,和白河吵架,被老班教育,同水水喝茶。要不一起吐槽英语听力的变态,要不一起嘲笑物理老师的头发。只是再没有人提起恋爱的事,唯一变化的可能是我的心,我更加心安理得的接受寻续的任何关心,也自然地关心寻续的每一天生活。白河倒是越来越安静了,和我斗嘴的时间都越来越短,和我斗嘴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要不说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呢,被虐的时间长了,忽然过正常人的生活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吧,我承认,每次斗嘴我基本单方面被虐。只不过,现在的我心里更隐隐的期待的是寻续的一句话,我们明明都喝过同一杯奶茶了,我想他应该坚定的告诉我:“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女朋友了!”这样他不说,我也不好意思承认。每每提及只能含糊其辞,岔开话题。

浑浑噩噩就迎来了生命的第一次中考前夕。我妈更频繁的提到寻续,当然不是为了满足我的小心思,而是用他的成绩嘲讽我的卷子。我表面唯唯诺诺,实际心里开心得很,我总觉得夸他就是在夸我。我现在知道自己的脸皮有多厚,但当时一点都不觉得。不过寻续没有我脸皮厚,看着我惨不忍睹的成绩(其实我没那么差,只是被寻续对比的太明显而已)他决定在每个放学的晚上留下提高我的智商,我本来是很抗拒这种带有歧视性的约会,但想到是和寻续的约会,我还是勉为其难吧。嘿嘿···

补课的日子是甜蜜的,每天都能感觉到寻续温柔的脸庞卷翘的睫毛以及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虽然我有足够的心不在焉,但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智商。所以在纷繁复杂的各类考试里,我还是可以对这次中考念念不忘,因为破天荒的取得了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我爸妈像招待女婿似的炒了一桌子菜让寻续吃,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河边捡来的,长这么大唯一的一次满汉全席也是曾了寻续的面子,这让我情何以堪。

暑假也许因为太快乐所以还没来得及记住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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